不听到“吐”和“晕”的字样还好,一听到,胃里更翻腾的厉害,一股横冲直撞的恶心感从喉咙间涌了上来。
简桉迅速拿起腿上的黑袋子张开,随后将胃里那一顿上千块且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直到胃里空空荡荡。
他吐得很厉害,一直到嗓子眼冒出血泡都没停下,眼泪也跟着淌了一脸。
季松亭微不可见地皱了下鼻头,内心忽而有种想替那人擦掉眼角泪水的冲动,但终是克制住了。
他只是拿过矿泉水拧开,递过去:
“喝水。”
简桉扶着车窗缓了好几口气才舒服了一些,用纸巾擦拭着嘴角残留的东西,下意识就接过那人的矿泉水漱了漱口。
他声音嘶哑地问道:“到底……还有多久才到?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听到这话,季松亭拿着瓶盖的手掌微顿了下,随即紧了紧,语气里充满了冷漠和鄙夷:“我有必要吗?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又为什么这样……”
简桉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实在没有力气再继续说下去。
他感觉头很疼,很重,身上也很冷,好像被人放在冰窖里冻了一夜。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愈发沉重,筋疲力尽地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这样?哪样?”
季松亭忍不住问了一句,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情绪不免有些烦躁。
刚转过头看去,那人已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似乎很累很累,连手臂都垂下来了,因为姿势不协调的原因,有好几次脑袋都顺着玻璃滑了下来。
“喂?简桉?”
季松亭破天荒喊了一声,语气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冷漠生疏,难得和缓了些。
对方依然没有应声,反而嘴唇哆嗦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肩膀蜷缩,颤道:
“好冷……冷……”
冷?
明明车里都开暖气了,为什么还冷?
季松亭不解地看向旁边,但那人确实浑身冷得直打颤,沾着泪珠的睫毛结了一层若隐若现的冰霜,无端有些凄凉。
犹豫了一会,他随即就脱掉了身上的西装,悄然坐过去一些,将简桉东倒西歪的脑袋轻轻扶着靠在自己肩膀上,西装也顺理成章地被盖在青年的身上。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出自本能,还是不想看见那人真的被冷死。
或许第二个才是真正的理由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装的温度,还是别的,简桉果然不再喊冷,呼吸渐渐平稳。
鼻腔里都是他身上浅淡的洗发水香味,有种抚平人焦躁和不安的魔力。
季松亭忽而觉得那股气息莫名的熟悉,可再细心去感受,却又陌生了。
是不是在哪闻过,他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