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结束,周毓还要随着周维去宗祠祭拜,沐云苍则带着文武百官回宫里上朝
宗祠庄严肃穆,燃着长明的烛火,有侍卫值守,太监洒扫
自下而上,是东洲一代又一代的君主以及他们的兄弟子嗣,几乎所有沐家去世的人,只要不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的人都能在这儿找到供奉牌位
周维走在她身前半步,不远不近的领着她;朝服繁琐厚重,她又瘦的慌,以至于他总觉着她走几步就要被压垮似的
“大师”
周维停在门外没有入内,虽说他是礼部尚书,可没有皇命恩准时也是进不得这皇室宗祠的
听着他唤一声,周毓便猜到了无应该是在里面的,跨过门槛时果然见他在侧边的蒲团上盘腿而坐
这个高度周毓正好能将他的脸完全纳入眼里
了无回头对着周维点头示意,并未开口。随后视线落在了一身华服的公主身上
虽然这华服跟她的形象不是很搭,可人有千万种,公主也不尽然都是娇滴滴的富贵花
“大师”
周毓对他过于清透的眼神总是莫名的心虚,赶忙福身行礼,轻唤了一声
了无起身,行至他身边“公主随我来”
周毓托着长长的华服跟在他后面,直至那些牌位之前才停下
周维来的路上跟她讲过了,她要在这儿跪上一会,至于多久,要看这和尚念的什么经文,若是短,那便几刻钟,若是长,一两个时辰也是有的
周毓先是拜了三拜上完香后,才端正跪好,一旁的了无替她插好了香便回了刚刚的位置盘腿而坐,嘴里开始低低念起经文
日头渐高,如今的天气正是热,她身上的衣服早些时候还好,这会儿就显热的慌
可她依然目不斜视,跪的笔直端正,从身后看去,是一副无比虔诚的模样,然而内心却已经将这和尚给骂了千百遍
已经一个时辰了,他居然还在念,饶是他声音再好听,在这又热又累的情况下还得跪着听,任谁怕都是欣赏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诵经的声音停止,周毓身体却已经僵硬的放松不下来,连动一下都觉得难受
那了无却无事似的轻飘飘说了一句“已经可以了,公主且回去吧!”
周毓一动不动,咬着后槽牙道“多谢大师”
她声音不低,门外的周维自是听的见,那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听就是生气了,随即赶忙照顾一旁的月华和双喜“怕是腿麻了,快进去扶一把”
两人闻言自然是快的走了进去,这大师也不知念的什么经,一念两个时辰
周毓裹在华服内,已经有点中暑的征兆,此时脸颊酡红,如醉酒一般,偏此刻腿僵硬得让她直不起来,只能先坐下来缓了一刻钟才慢慢站了起来
看着公主这可怜的样子,月华对那和尚顿时好感全无,念那么久,搞的跟她家公主有仇似的“公主,你没事吧!”
周毓在月华和双喜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缓缓挪到了面色平静的了无面前,轻问道“不知大师刚刚念的什么经,竟是这般久”
了无抬头看着她,眼里似光又无光,淡淡回道“镇魂经文,我所知的,都念了一遍”
他此话一出,周毓只觉心中咯噔一声,他果然看的见吗?
月华闻言则是带着些微怒气道“不是说只念一个吗?大师这是故意折腾我家公主呢!”
了无听了也没生气,依旧神情淡淡的看着周毓。
周毓被他看的有些恐慌,低声斥责道“如何能同大师这般讲话,”
说完便领着月华双喜匆匆离开
周维看着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许疑惑,刚刚了无的话他也听到了,这祭拜祖宗,求的平安顺遂,喜乐安康;怎么会是念镇魂的经文呢
“大师?”
见了无出来,周维连忙将人叫住
“她满身血气,大凶之相”
了无双手合十朝他福了福身,缓缓开口道
周维闻言不得不惊,慌张说道“可慧觉大师说她是西归凤凰,又怎会是大凶之相”
了无听后神色认真的看着周维,“西归凤凰,当为骄阳。”
周维点了点头
“浴火重生才为凰,骄阳似火,她自该是凤凰”
了无云淡风轻的解释这话的意思,全然不觉有何不妥
“求大师一事可行?”见他欲走,周维忙出声将人喊住
了无有些无解的看着他
“既然慧觉大师没有点明,方丈亦没做表示;能否请大师也当做不知;只当它做寻常意思!”
周维言辞恳切,说得极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