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是不会懂的。
“嗯,我和高同学说一声,索性甭回家了。”
“这样是不是打草惊蛇?”奚燕轻笑了声,“还是如常吧,别影响他的学业。”
喻姝主要是怕对方行万一之事,搞出绑架的大动静来。
奚燕本就有案底,平素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来,但喻姝感觉得到,真被逼到了一定份上,那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她一点不想好友走到那份上。
对方算计得挺到位,攻击对象是她必救之人,且目标不大。
一份合同而已。
大概只是测试服从性的第一步。
人都是一点点把底线拉低的,等到沉默成本足够的时候,再回头可来不及了,必须在一开始痛下决心。
喻姝通完电话心情沉重得一匹,便又在洗手间和茶水间转悠了圈,试图摸索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等回去时,赵涵站在总裁办门口冲她打眼色。
一边的行政秘书悄悄通风报信:“刚喊过你。”
“多谢。”她比划了个口型,做好心理准备进去。
挨骂是干这行的家常便饭,虽然郁拾华几乎从不骂人。
喻姝进门总是轻轻地,可男人第一时间抬起了头。
“郁总。”她先出声招呼,是哪儿出问题了。
“去想对策了?”男人喜怒不明。
这话一听就不太好,一下激活了喻姝身上的防御机制,她琢磨着男人的心思,甚至差点以为郁拾华……是晓得了她被邮件威胁的事儿?
“我和朋友打了个电话,又去了洗手间。”她答非所问。
男人脑子灵光,思维也很散:“朋友是谁?”
“女的。”喻姝主要觉得他不记得奚燕是谁,免得说出来‘自取其辱’。
显然男人有着追究到底的打算,他长眉微折,手不经意地在下巴摩挲了两下,便从服务器里调出了可能的人名。
“是哈弗大的那位?你叫她燕子?”明府小区前闹得死去活来的那位?
“郁总好记性。”喻姝点头道。
郁拾华神情没由来地一滞,倒不是他刻意记着,不过是几桩事给人的印象太深,他又素来对喻姝上心,自然‘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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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有心理问题?”
喻姝眨了眨眼,闹懂他喊自己进来的缘故,无语中带着几分无措,心底深处竟升起极淡的惧意。
“郁总,实不相瞒。燕子她有前科,在少管所里呆过几年,心理有点阴影很正常。”喻姝有点口不择言,一说完自己都觉得怪怪的,果见男人锐利的视线打过来。
郁拾华今日的废话不是一星半点的多,完全一箩筐地倒了出来:“你总没有过牢狱之灾吧。”
喻姝苦笑,她可真不一定。
好在她脸上神情一贯绷得住,心里再怎么惨淡,总算没太上脸,她又隐在对光的阴影里,脑袋一低,自成阴影一片,是情绪天然的避风港。
“您多想了。”
“是我的疏忽,应该早点带你去的。”郁拾华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场无妄之灾,想到灾后的辞职闹剧。
她本就有精神疾病,一受刺激可不彻底作,加之身体受创,情绪低落,没自杀都是好的。
而这个词一蹿出来,他自然而然地敛了先前还带点兴味的玩笑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他最得心应手的漠然姿态,七分沉静三分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