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见公主这般惨样,也于心不忍,默默垂首退居门外。
风荷握着江辞宁冰凉的手,低低唤着:“殿下……”
眼泪大滴大滴砸在江辞宁的手背上。
她哭得伤心,江辞宁忽然睁开眼,朝她轻眨都没看见。
江辞宁无奈,又轻轻扯了下她的手。
风荷这才回过神来,泪眼朦胧间,见自家殿下朝她微微笑着,惊得呼了一声:“殿下?”
江辞宁默默朝她摇了下头。
风荷又惊又喜,方才想起来去查看她的伤口。
等仔细一看,这哪是鞭痕!分明是画上去的!
只是室内光线昏黄,甫一看去竟能以假乱真!
她略微明白了什么,欢喜得又哭又笑。
燕帝身后跟着两个内侍,一路走出了凌云宫。
玄色衣袍似乎浸透了夜色的黑,随着夜风拂动,又透出浓重的血腥味。
巡夜的侍卫们叩首,目送着他们的帝王走远之后,又低声议论几句。
“也不知那大齐公主还活着没?”
“大齐和亲使团还在我们大燕呢,若是公主死了,也不知会不会生事。”
“生个屁的事,愿意送和亲公主过来,摆明了就是不在乎她的死活!和亲公主死了又能怎样,他们还敢闹不成?不想要那二百万石粮食了?”
凌云宫离崇政殿并不算远,燕帝未乘龙辇,一路踏着沉沉夜色,不消一刻钟,便到了崇政殿。
整座大殿一片漆黑,像是巨大的兽,潜伏在地。
燕帝踏入寝殿后,内侍神出鬼没消失不见。
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忽地传来一道声音:“皇兄回来得晚了。”
拐角处忽有一道暗门打开。
身着冠冕,面覆鎏金的“燕帝”走了出来。
两位燕帝对立而站,场面诡异莫名。
其中一人终于开了口:“你确定在谷中是第一次见长宁?”
萧翊疑惑:“此前曾与皇兄说过,谷中之时,我与长宁公主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他微皱眉头:“皇兄莫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妥?”
燕帝随手摘下面具,烛火照亮他的面庞。
不是谢尘安,又是何人?
谢尘安想起江辞宁那一番漏洞百出的说辞,面色平静:“无碍,只是想确认而已。”
“我已命徐太医前去会诊,只是到底不同以往,不能将她送出宫,太后多疑,你这边要多加注意。”
萧翊收敛神色,认真道:“臣弟明白。”
这招瞒天过海他们已经用过许多次,理应没有出岔子的可能。
不过皇兄说得对,长宁公主到底是要留在宫中,宫中人多眼杂,自然是要打起十分注意。
于是他颔首:“皇兄放心,你不在的时候,臣弟会多加照拂。”
谢尘安拍了下他的肩:“这些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