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萨仁的偏心,许玲玲并不介意,以前她承认会不舒服,但是现在完全不会了,谁让人家是婆媳呢,而且宋若音这么乖这么有本事,她也愿意对她好。
为方便收拾东西,今天去知青点附近的草甸放羊,宋若音选上羊倌的消息,小半天时间,就随着草原的风雪传到了知青点,听许玲玲说宋若音也来了,留守在包里的两名知青都跑过去,看到身段匀称外貌漂亮的高云好生羡慕。
女知青王文丽说:“我见过这匹马,不是李知青的坐骑吗?宋同志,李知青把他的坐骑送你了?”
王文丽是东北蒙族人,虽然上一辈还是半农半牧,但到他们这一辈几乎跟汉人没两样了。
只是王文丽不肯承认,觉得自己来到草原相当于回家,要比其他知青高一度,所以哪怕晚来两年,也常对第一批知青指手画脚。
见宋若音不吱声,王文丽又说:“这么好的坐骑,李知青不可能舍得送人,当上马倌肯定也走后门了。”
宋若音盘腿坐在干草堆上,置若罔闻地从怀里掏出生羊皮口袋,拿出热乎乎的葱油烙饼和手把肉,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诱人的香味随着热气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让原本习惯了一日两餐的王文丽也有点饿了,她咽着口水训道:“你是放羊还是享福来了?羊群要出个事,看你怎么交代?仗着婆家关系没规没矩,不要脸!”
男知青孙诚一看王文丽越说越难听,连忙打断:“好了好了,分到不同生产小组,就算放牧也很难碰到,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怎么就吵起来了?有话好好说嘛。”
王文丽娇嗔一跺脚,指着宋若音,“孙知青,我有好好说话啊,是她不理人,你看嘛你看嘛。”
“你骂我,我没打你就不错了。”宋若音吃着东西嘟囔一句。
“孙知青,听到了吧?她还想打人!”王文丽气呼呼地将手伸得很长,几乎要戳到宋若音的鼻子上,“有本事,你打呀你打呀。”
宋若音抬起白乎乎的小脸,看着她。
王文丽讥笑一声,“谅你也不敢……”
宋若音突然伸手,捏住王文丽的手指,轻轻地往后一掰,咔嚓——
事情发生太快,要不是王文丽的惨叫太刺耳,孙诚这会儿也反应不过来,他连忙劝宋若音知青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问题不大,千万别动真格的。
王文丽疼得直冒冷汗,大喊大叫:“宋若音,阶级思想不正,仗势欺人,我要去场部告发你。”
“你让我打你,现在贼喊捉贼?”宋若音神色冷淡地继续用力往后掰,王文丽满脸冷汗和眼泪,哭喊道:“不喊了不喊了,是我的错,宋若音你快放开我……”
宋若音哦地松开手,重新坐回干草上,这时李先学骑着马跑来,看到高云,脸上有过不自然,却还是笑笑地跟他们三人打招呼。
王文丽惨兮兮地告状,“李知青,宋若音欺负人了,我为你打抱不平了两句,她就把我的手都掰断了。”
李先学轻咳一声,“我又没有什么好打抱不平的,知青该和平相处才对,别为了点小事伤和气。”
“古人云,君子不夺人所好,宋若音仗着婆家关系,抢走李知青钟意的坐骑,是她太过分了。”李先学是拿着最高工资的马倌,更是他们知青点的小组长,王文丽能不巴结吗。
李先学讪笑道,“一家人什么抢不抢,多见外,是我主动送给小宋的,作为她选上马倌的祝贺礼。”
“李先学,你自个儿听听,都说了啥屁话?不像话!许玲玲刚一走近听到李先学的话,气得将行李袋往地上一扔,用身子挡到宋若音前面,像一只鸡崽子的母鸡,“高云是音音拿命压下来的坐骑,你送给她?大白天做啥春秋大梦。”
“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李知青先驯服的高云,草原规矩,高云就是有主马,其他人不能压,别说拿命压,就是把命搭进去,也不能强取豪夺。”王文丽情绪激动。
许玲玲气笑了,“你倒问问李先学这都一年了有没有把高云压下去?”
王文丽看向李先学,见对方不说话,然而上弦的箭没回头路,索性一条道走到黑,指着许玲玲的鼻子说:“哼,骗鬼呢,李知青压不下去的马,宋若音能驯服的话,是不是我也能骑高云?”
这时,一只细手伸过来,王文丽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生怕宋若音把她另一只手也掰脱臼了,眼神里透着畏惧。
宋若音手里拿着缰绳,问王文丽说:“你骑?”
同为羊倌的王文丽有自己的坐骑,但她马术一般,对于像高云这种名马,只有远观的份,驯服的话,想都不敢想。
但是,想到宋若音都能骑,王文丽心里非常不服,好歹她身上也流着蒙族人的血液。
“骑了,高云就送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文丽自行决定道,一把抽走宋若音手里的缰绳。
然而,她一靠近,高云就不很高兴地踢着前腿,鼻孔不断地喷着粗气,一副你敢上来我就尥你下去的架势,吓得王文丽赶紧把缰绳送回宋若音手里,给自己找补道:“我手给你掰断了,骑不了马。”
宋若音手一转,将缰绳递给李先学,“还是你骑?”
李先学压了高云一年,不知道从马背上摔下多少次,好在伤得都不算太重,但现在回想起来还疼,李先学勉强一笑:“高云以后就是你的坐骑了,希望你能好好对它。”
“这么有本事,倒是去竞选马倌啊。”王文丽酸溜溜道。
“王同志,马倌要是谁都能选上,就拿不到最高工资了,”李先学说教完,跟宋若音解释,“宋同志,不要误会,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马倌放牧条件过于艰苦,不是你们女同志能受得住的,你好好地跟着许同志放羊,别出差池就当为知青点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