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小区大门,我便忍不住心酸不已。梁大地的突然出现,几乎就将我踩在了脚下。关键问题是孟小冬似乎默许了他这样做。
如果梁大地与孟小冬重归于好,我将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梁大地不可能会容下我,我只能打包袱滚蛋,从这座别墅滚出去,从孟小冬的眼前滚开。从此看不到甜姨,以及于莜莜她们。
危机感由此而生,心情便无比沉重。
倘若真从孟小冬家滚了,下一步我该怎么走?
心情不好,看到什么都觉得碍眼。我一脚踢翻蹲在路边的垃圾桶,惹来路人愤怒的眼光。
走不多远,电话响起来,是于莜莜打来的,说她已经出门来了,问我在哪。
我茫然地看着街上的车流,心灰意冷地说:“你来干嘛呢?我走了。”
于莜莜在电话里叫道:“王者,你什么意思?”
我淡淡地说:“没意思。”
挂了她的电话,我在街边的一个小花园找了张石凳坐下,摸出烟来点上,漫无目的地看着街面上飞驰的汽车,心无旁骛。
一支烟还没抽完,突然被一只手抢走了。
抬起头一看,面前站着怒气冲冲的于莜莜。
她将烟头扔在地上,拿脚恶狠狠地碾碎了,瞪着我嚷:“王者,你让我失望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心里想,老子能让你失望什么?我们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我说:“你来干嘛?”
她咧开嘴轻轻一笑,附在我耳边说:“我是从窗户里爬出来的。”
“二楼?”
“难道还是一楼?”她吃吃地笑,得意地说:“我厉害吧。”
“厉害!”我竖起一根拇指说:“太厉害了。只是你想没想过,你这样跑出来,孟总知道了,我岂不是死得更快?”
“不管她。”于莜莜快活的说:“王者,我敢出来,就有想法。”
“什么想法?”
“我们一起去流浪吧!”
这句话简直石破天惊,顿时让我愣住了。
“你不敢?”她笑眯眯地问我。
我确实不敢!她是学艺术的人,天生浪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我有什么资格去流浪,而且还带着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敢,是根本没必要。”
于莜莜撅起嘴说:“我还以为你王者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我苦笑着没说话。
于莜莜她就没明白我,倘若我真带着她去流浪,难道我忍心让她跟我一样,睡桥洞,捡垃圾换钱?
这些我可以做到,却打死也不愿于莜莜这样。
于莜莜一个学艺术的人,不但天生浪漫,而且骨子里潜藏着冒险精神。她不会想到,现实比想象的要恶劣万倍。
我皱着眉头说:“于莜莜,如果你真的为我考虑,现在就悄悄的回去。”
“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就是挖坑埋我。”我直言不讳地说。
“是吗?”于莜莜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我问:“怎么会埋你呢?”
我笑笑说:“你想想啊,孟总不让你跟我出来,你却从窗户里偷跑出来。这样她知道了,会把我怎么样?用脚趾头想也应该想明白吧?”
于莜莜迟疑地说:“哪我回去?”
“回去!”我坚定地说。
“我不想看到梁大地的嘴脸。”
“你就当是你画笔下的一张画吧。”
“我才不会画这么丑恶的人。”
“人世间,有美就一定有丑。没有丑的衬托,哪有美的可爱呢?”我笑吟吟地说,心里为自己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而激动。
“我懂了!”于莜莜似懂非懂地说,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回头说:“王者,你今晚一定要回来,明天你还得陪我去书城呢。”
我坚定地点点头,目送她一步一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