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被她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水桶包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扰人的振动。
盛怀宁很熟练地摸出来,还没来得及接听,就被屏幕上的来电显吓了一跳。
这个时间,傅庭肆是没有夜生活的吗?
她拿着走出五米远才接,忍不住打趣,“快凌晨两?点的时间,傅董你?有些不礼貌了。”
傅庭肆闷咳两?声,径自道:“我刚刚接到秦秘书的电话,盛董已经签了经营权的转让协议,过几日会来京市。”
盛怀宁的手指刚抵上面前的落地窗,下一秒便不受控地曲指往下滑动。
带有浮雕的巨型玻璃霎时发出刺耳的声响,惹得偌大空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同时朝这边望了过来。
她陷入怔忡,知道爹地会签,没想到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就签了,看来对于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了。
都能委托秦秘书给傅庭肆打去电话,那对于她提出的那个条件呢?
稍作沉默,傅庭肆问:“你?那边怎么样?叔叔阿姨有没有为难你??”
眼下,盛怀宁反倒不担心自己了,索性摊开了说,“我爹地应该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你?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应该不会,”傅庭肆闷声,“据我了解,盛董事长一向公私分明。”
“那就好。”
盛怀宁突然没了话,过了大概十秒钟,按道理聊完公事傅庭肆定会迅速地挂断电话,这会儿却无意识恍了神,就好像是有心事。
思?索再?三?,她瞥了眼不知何时过来,站在她身?旁的贺尘晔,伸出手勾上男人的指尖,悠悠然出声,“傅先生这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傅庭肆顺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一时忘记
了指尖夹着的香烟,掉落下来时碰上了手边放着的一个扁方塑料礼盒。
下一秒,来不及思?考,就用右手拂开,着急的样子仿佛是在对待一件得来不易的稀世?珍宝。
盛怀宁只听见一阵窸窣,犹豫着要不要将手机拿给贺尘晔,或许有些话跟她讲不合适,换个人可?能会好一点。
贺尘晔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摇了摇头,示意她接着问。
盛怀宁眸子浅浅眯了一下,“傅庭肆?”
电话那端的人终于恢复平静,傅庭肆席地而坐,十分狼狈。
茶几前大片的地方,零零碎碎散落了不少东西?,有女人戴的首饰、未来得及拆开的衣服,还有许多分辨不清究竟是什么的杂物。
过了半刻,他将手机重新递到耳边,这次关掉了免提,本着好奇询问了句,“盛小?姐,真的会有人这么心狠,无论你?做什么,在她心里始终都是无用功,心如磐石,丝毫动容都没有?”
盛怀宁手机的音量一直都调节到最?大,这么一大段话,贺尘晔自然而然也听到了。
四目相对几秒,她拧眉,这么多年,她倒是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这快碎了的男人,倒是头一次。
她歪了歪头,一脸为难,忙不迭就抓起贺尘晔的手,要把手机拿给他。
贺尘晔手指蜷握起来,声音压到最?低,给她打了针定心剂,“你?自己来,这次我不吃醋。”
盛怀宁咬牙,翕动的唇瓣,就可?以知道心里骂得究竟有多么脏。
她深吸了口气,问:“你?说的是你?的女朋友?”
谁知那边忽然安静了下来,甚至是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乎其微,许久,声音从喉间硬挤了出来,“现在不是了。”
“啊?我——”
在话被截断的那一刻,盛怀宁的第一反应是:分分手了?还是被被甩了?
傅庭肆溢出一声笑,自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宣泄口,便不由?自主话多了起来。
这个时间,实在打扰,他不得不抢话,“很晚了,过几天跟盛董见面,如若有什么问题,我这边会及时联系你?。”
“那什么——”
盛怀宁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哪儿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语速极快,只是说了还没一半就被贺尘晔叫停,连带着还很贴心地做了个挂电话的手势给她。
虽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迅速就妥协了。
抿抿唇,语气淡着,“好的,那再?见。”
电话收了线,盛怀宁全然已经忘记了晚上的那场风波,要么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
爹地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理好思?绪签下转让协议,那么她为了探索八卦没心没肺一点,就显得很理所当然了。
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眼睛扑闪扑闪眨个不停,双手抱住贺尘晔的胳膊,问:“你?干嘛不让我问啊?多稀奇呀,傅庭肆被人甩了啊。”
这雀跃的语气,还有刻意加重的语气词。
贺尘晔视线垂着,等着她彻底没了耐心,才扣着她的手腕往自己面前带了点,“你?这不纯属往他伤口上撒盐嘛。这种事情?得他自己想明白,我们帮不上忙,至于八卦,等他办婚礼,你?当面问他。”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办婚礼?他是不是私底下给你?说过什么?”盛怀宁是铁了心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静默顷刻,贺尘晔突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多瞧了会儿,嘴角情?不自禁微微抬起,“我觉得他跟你?一样,都很勇敢。”
盛怀宁没及时悟出他话里的意思?,长时间都陷入无尽的怅惘之?中。
她目光凝在某一个点,暗自思?忖,某种意义上来说,傅庭肆的处境还真跟她一样,在感情?方面都倍受阻碍,不然也不会有机会合作,短暂地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