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珑打开药盅看了眼,蹙眉对他说:“劳烦你将这药汤再熬的干一些,否则我喝下去就要饱了,别说吃饭,只怕要撑的我将喝进去的药都吐出来。”
仆从与他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药盅出去接着熬。
静善王已经将此事告诉了他,就算事关容千珑自己,也难保他不会将此事告诉容璟。
想到这里,容千珑觉得静善王应该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了。宫里派来的禁卫得不到皇后的指令,平常也不会进来打扰他。
容千珑现在躺在床上,不知要如何主动让皇后的人现身,依这几个月的经验看,那些暗中保护他的禁卫只是远远的监视他所在地方,只是不允许外人靠近,并不管屋子里的容千珑在做什么。
至于静善王,皇上和皇后似乎真的相信他一心向佛,不会伤害容千珑。
所以禄丰来求他,他不仅要去见容千瑜一面,敢在容璟动手前阻止,也是通过禄丰传信,让容璟的人帮他脱身。
或许静善王十有八九不会伤害他,若是禄丰不来,他也没有心思要逃跑。但既然容璟有动作,他就不能不管。
容千珑还留着一个心眼,若是来的人不是大内禁卫,而是禄丰有能力联络到的挟持他的人,静善王便不会放人。若禄丰没有骗他,来的人确实是大内禁卫,自然会自证,让静善王无法轻易阻拦。
让静善王来分辩,多半不会出错。
约莫两个时辰后,果然有人出现在外面,与静善王的人交谈,过了一会儿有两个禁卫进屋,向容千珑行礼:“四殿下,我等来接四殿下去别院。”
容千珑点点头:“我在生病,你们能帮帮我吗?”
禁卫没有伺候过人,尤其是容千珑这般娇贵的主儿,他们收着力气勉强帮容千珑穿好衣裳,除了容千珑面色如常外,两个禁卫都红了脸。
“回四殿下,好,好了。”
容千珑顺手拿出容璟给他的弓。
“四殿下,我等奉命誓死保护殿下,殿下您病的都站不稳了,就别带…”
“要带着。”容千珑坚持道。他紧紧把弓抱在怀里。
容千珑见到为自己准备的轿子,轻声对他们道谢,路上一个禁卫驾车,一个禁卫坐在轿子最外边,尽量远离容千珑,生怕挤到他。
容千珑盖着轿子里的厚厚棉被,保险起见还是问道:“太子殿下亥时过来?”
禁卫想起刚要出发接人时,似乎有东宫的人传信过来,说太子午时来不了了,要傍晚才能到。
兴许是太子派了两拨人,分别告诉别院和寺院,于是禁卫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太子延时,而是简洁的回答:“兴许酉时便能到。”
容千珑点点头,与禄丰说的没有差别。
他又问禁卫:“你看着面熟,我们可曾见过?”
“小人曾奉太子之命,在中宫附近巡逻。有一回太子殿下交代小人事宜,四殿下正好来寻太子殿下。”
容千珑点点头,彻底放下心来,至少自己不是被禄丰设计,确认了禁卫真的是容璟的人,那他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轿子将近一个时辰才停下,容千珑有些经受不住这么远的路程,下车后几乎腿软站不住。
禁卫要他先休息,容千珑却问:“三皇子眼下关在哪里?”
两个禁卫面面相觑。
“我要去见他一面。”容千珑说的理所当然。
以至于禁卫有点动摇,既然太子殿下让他们去接人,是不是默认了接来的人可以去见三皇子呢。
他们犹豫了一会儿,容千珑便说:“那好吧,既然你们不方便,那便等哥哥来了,我同哥哥一道去。”
“哪里。”禁卫想着容璟对待这位小皇子有多宝贝,甚至还让武功数一数二的沈连去暗中保护,便说:“方便的。”
禁卫本来也是见他不准备去了便客套一下,以免这位脾气不好的传闻沸沸扬扬的小皇子当着他们的面老实温和,转头就去和太子告他们一状。
容千珑却当了真,停下脚步不容拒绝的看着他:“既然方便,带我去吧。”
禁卫:“…”
容千瑜被关在地下牢房,之前看守他的人听命于皇上,不知容璟为何突然将人都换成自己的,就像在高调的宣布:我,太子容璟,要开始对付容千瑜了。
地下牢房阴暗潮湿,照明甚至依靠火把,容千珑光顾着脚下陡峭的台阶,差一点不小心撞到支撑火把的架台,幸好禁卫拉了他一把。
容千珑轻声说谢谢,禁卫扭捏捏的说不敢,没什么,四殿下莫要折煞小人。
关押容千瑜的牢房不像牢房,像个刑室,满墙都是容千珑没见过的东西,但一看便知是刑具,还是极刑的刑具。
“容千瑜。”
容千瑜被禁锢在架子上,闻声抬起耷拉着的脑袋,他现在瘦的厉害,眼窝微微下陷,见到容千珑后露出嘲讽的笑容,回敬道:“容千珑。”
“你们先出去,我同他说几句话。”
禁卫退出去,但是没敢走太远,保持了一个容千珑稍微抬高音量喊他们便能听到的距离。
待人都走了,容千瑜挣动了一下腕上的铁链,问他:“禄丰去哪了?你把禄丰弄到哪儿去了?”
“他待你不错。”容千珑便没有再说下去,至于容千瑜如何联想他就不管了。
果然容千瑜尖叫起来:“容千珑!你好歹毒的心!全然不似皇后那样好心,皇后那样的心肠,怎么偏生出你这种恶毒的贱-种!”
容千珑再平静也被他惹恼:“你也知道我娘亲好心肠?这样善良的人不是你要放火将她烧死吗?究竟是谁歹毒?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