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看你是天仙菩萨,你合该是救苦救难,摆在那里让人只敢远观,不食人间烟火的,怎么跑来人家房里看热闹?”
“魔教女子这么豪放的吗?”梁桥简直羞愤:“我好歹也是臭男人哎,你不怕看伤了眼睛?”
沈白柳无声一笑,随手一抬,便有一物被抛下来,正好落进梁桥怀里。
是一枚黄铜令牌,上有朱雀纹样,阴刻着一行字:令尔护法,经略永昌。
是谋士,是智囊,是军师。
沈白柳告诉他,护法之职甚是稀有,全教只有三个席位,都在总坛神魔殿,为教主一人出谋划策。如今,梁桥办事有功,教主特别恩赏他护法之职,还格外准许他留在金石司,为庄豹效力。
这职位可轻可重,可大可小。
夜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外面鸦雀无声。
梁桥只听得耳中自己血脉流动的声音,轰隆隆的,似盛夏滚过的闷雷。
“教主当真看得起我。”
“是你应得的,君子以当仁不让,别人的话你不信,夫子之言总没有错。”
黄铜的令牌沉甸甸的,梁桥如被火烧,只碰了一下就赶紧推远。
令牌掉落在地,“当啷”一声。
沈白柳纵身而下,如一道紫光,翩然落地,目光清冷冷地看着他。
“究竟是你不配,还是你根本看不上魔教?想好了再回答。”
梁桥心里沉沉的,按说他该高兴,他也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我什么时候能接回我岳父和娘子?”
沈白柳衣袖一甩,扶手转身。
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梁桥,他把那块护法令牌拾起来,握在手中,握得死紧,似乎要揉进血肉里。
“我是金石司弟子,荣辱去留也该由首座大人安排。”
梁桥勉强站起来,双手托着令牌,朝着沈白柳躬身拜下。
“大姑姑几次三番出手相助,小人铭感五内,但恕我难以从命。”
沈白柳惊愕转身。
这不对啊。
旁观梁桥办事这么久,看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办事也有计谋,很该有一番建树的,他也应该有图谋向上的心。怎么嘉奖到了手里,还往外推?
莫非他始终记得自己身有功名,还要靠科举之路出头?
岂不是舍近而求远?
沈白柳面色不渝,手按住令牌,目光森冷。
“你可想好了!”
梁桥把腰弯得极低,双手举过头顶,一副俯首帖耳的恭顺模样。
但说出来的话,让人简直想揍他。
“恭送大姑姑。”
房内突然起了旋风,所有东西齐齐震动乱响,似地狱景象,梁桥感觉手里一空,刚想抬头看,余光里紫风袭来,他一下被扫到在地!
这一下摔得重,梁桥又是酒醉,顺着这股劲道就晕了过去。
庄豹回来了!
他刚回来就叫梁桥,看见他便笑喷了茶。
“你过得很精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