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桥的建议,鹿夫人并非是没有听懂。她从绣楼走出来,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相反的,从大局的角度,从维护女儿的角度看,这是极好的建议。
然而……
听从他的意见,则代表鹿浅香,她的宝贝女儿将会独自前往长安,并长久驻留,再想见一面,可就难了。
更别提,她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就闹出了数桩风流债。长安子弟眼高于顶,一时情爱是容易,只怕未必肯娶她。
她现在青春正年少,但青春从来短暂,当年华逝去的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
还不如盖头一蒙嫁出去,趁着现在有人愿意娶。
那魔教教主不是年老吗?正正好,不出几年他死了,鹿浅香便可以顺理成章回家来。
只是忍几年而已。
更何况,鹿夫人并不相信梁桥。
如鹿浅香所说,他在魔教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这样的小角色,来了大理,能够得到太后的信任,确实是很奇怪的。
假如,他是受什么人指使,或者是魔教和大理哪一派势力达成了交易,他这些表面上的帮助,三句真一句假,请君入瓮,不是不可能啊。
将军府那么多武将,谁人不是心直爽快,谁像他那样?
鹿夫人心里不痛快,索性搁置不理,料想他等着无趣,自己也就知难而退了。
万万想不到,她的不理会正巧成全了梁桥。
有小姐妹来找凤儿,推开沉重的雕花门,就见凤儿居然和个野男人搞在了一起,立即红了脸,手忙脚乱逃掉,弄出好大的声响。
梁桥被惊动,拉着凤儿想藏去身后。
凤儿眼尖,瞧见了小姐妹的衣角。
“是我男人啦,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他长几个鼻子眼睛的吗?”
小姐妹跑掉又回来,小心翼翼把着门边探进头来。
“哇,难道你就是梁护法?原来长这么好看,我还以为凤儿是胡吹大气呢。”
梁桥温温一笑,拉着凤儿上前,好好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远远地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小姐妹缩了缩脖子。
“浅香小姐又在发脾气,丞相府的老嬷嬷们被骂得狗血淋头,都灰溜溜地走了。咱们也别过去触霉头了,今晚就歇了吧。”
这岂不是正好?
梁桥心中一动,看向凤儿。
凤儿眼睛笑得弯弯。
“咱们三个溜出去逛逛吧。”
“哎,不可,外面戒严,疫病闹得正厉害。”梁桥拉住媳妇,心里有小小的埋怨,便是要逛,做什么带她?她是谁啊?这样没眼色,还不快走开。
不巧了,小姐妹不晓得眼色是什么东西,闻听要出去逛逛,乐还来不及呢。
“疫病是什么?魔教女侠谁人怕这些东西?你怕,你就不是魔教的姑爷。”
梁桥一阵好笑。
“这话说的,未必我把整个魔教都娶了。”
将军府的角门开了,三个人影走了出来,两姐妹蹦蹦跳跳在前头,亲亲热热挽着手,一边走一边剪包锤打赌,赢饭钱。
梁桥跟在后头,自觉十分多余。
一阵脚步声,常欣悦追了来,看看形势,选择留在梁桥身边。
“你来挨揍的吗?”
常欣悦揉揉鼻子,显然不想挨揍,但显然不怕梁桥用武力制裁他。
“如果我有情报呢?”
梁桥正郁闷,闲着也是闲着,便提了小徒弟到身边。
“快快快搞快点。”
情报就是,他在护国将军府逗留的这段时间里,观察到有下人抬了成桶的鲜鱼进来,还有刚刚宰杀的羊羔鸭鹅。
“有人拿出翅参鲍肚开始泡发,这代表着什么?”
听到这些,梁桥有些饿了,揉揉肚皮,望前方两个花枝招展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