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使不得,跟着我,是要吃苦的,我可舍不得。”
庄大小姐眉目含笑。
“你舍不得,那就算了。”
蘋婆如痴如醉看着她,捧起她的手。
“这话很有道理。”
“你!”
大小姐恨恨跺脚,转头就跑。
蘋婆笑嘻嘻在后头跟,脚步如醉,心里半是甜蜜半是期待。
一夜在忐忑中度过,天明时分,鹿将军的床边四角摆了火炉,再次放置药物熏治。
这药特别刺鼻,蘋婆救贺无疾的那晚是闻过一次的,过后头疼了好几天。最近天天闻,脑壳里像有个小锤子在敲,夜晚总是睡不好,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闪过,黑眼圈更重了。
这药会不会有不好的作用?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看庄大小姐如此有信心,他也就丢掉脑子。
外头放了早饭,他主动请缨出去端。
饭没什么特殊的,两个饼子一碗汤。鹿将军虽然身居高位,但一向节俭,和军士同吃同住,因此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饭食。
蘋婆挤在打饭的队伍中,听到了有人小声咳嗽,不止一个人。
他悄悄往后溜,蹭到一个低头咳嗽的人身边,胳膊肘碰碰他。
“兄弟,这么热的天,你是风寒了么?”
那人摇摇头,鼻音浓重。
“我没事,我很好的,就是有点水土不服,拉了肚子,有点虚。”
周遭人们听他说自己虚,都哈哈笑起来。
本地人会水土不服?蘋婆小眼睛转了转,忽然抬手拍向这人的后背。
这人一下子挺直腰杆。
“干什么?”他好生纳闷:“是在等吃饭,又不是操练,我站得不直也没事的吧?”
随即他感觉自己好多了,可以说是神清气爽。正好队伍向前进,他便快走两步,摆脱这怪人。
蘋婆回到大帐,两手空空。
小徒弟两个凑在一起抱怨。
“不是你说要照顾我师父和我们的吗?饭呢?我饿。”
另一个徒弟笑嘻嘻。
“话说,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叫师娘么?”
话音未落,两小孩各自得了一巴掌从天而降的师父问候,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是怎样?和谁吵架了?”
蘋婆端着空碗倚门望天,眼神也空空的。
“男人有仇当三刀六洞,现杀现埋,决不能留一口气来劳累医家。”
见解独到啊。
蘋婆自动自发把大小姐目光中的呆滞理解为钦佩。
“我这么贴心,像不像如意郎君?”
郎君么是真的,如意么……没看出来。
庄大小姐好笑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点他眉心。
“你好似很烦恼。”
这一瞬间,蘋婆很有倾诉的欲望,他想问问自己这几天梦到的那些场景到底是从何而来,可是他也知道,庄大小姐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忍住了。
“外面已经有人染上了疫病。”
其实这样的结果,庄大小姐早就预料到了,她也不是没有想办法,奈何人家不肯听她的。
此时丹鼎司的长老走了进来,查看了一下鹿将军的情况,站住了吸吸鼻子,眼中有精光闪过。
“大小姐,这药,可是由师尊的方子改的?”
确实是丹鼎司的古方,确实也有所改动,但主药是没差的。
庄大小姐正希望有人能指点她,忙问有什么不妥。
倒也不至于不妥当,只是其中几味药太珍贵了。
“珍珠、犀角、牛黄,这些都不是寻常百姓能用得起的药料,还需要再斟酌,我帮你想一想。尤其……”
他犹豫了一下,拉住庄大小姐走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