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玉流握住他的手,别抖了,有胆子装蒜骗她,没胆子承认?
“敏郎,说话。”
玉流的手比他还要冷,手指粗暴地刮过手指,带走了才结成的烛花。
他看着被擒住的手,取而代之的是玉流施加内力的手劲,盖在他的手上。
更疼。
他懂了,原来疼痛不会让他清醒,只会让他沉溺。
此时敏郎的面容在玉流眼中带上了哀伤,又是故人相似的模样。她撇过脸,不喜欢他这样,手里的劲松了些。
敏郎趁此机会拂开了玉流的手,沉默地将烛台放在墙上的铁灯盏上,而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腿一弯跪在她跟前。
膝盖敲地的声音穿进耳朵,玉流微愣:“嗯?”
原谅他
◎“小郎君,请多指教了”◎
上位者权力的实现来自于下位者的臣服,下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看来这就他的对策了。
不得不说,玉流此刻,有点爽到。心想这小郎君真有意思,饶有兴致地没有阻止。
“我骗了大人,我撒了谎,可是我只是,只是想留在大人身边。”先前故作的稚弱音色少了很多,此时是少年人清澈偏低沉的口吻,仔细点还能听出哭腔。
哦,是这样。玉流嘴角一扬就笑了,很是真切:“小郎君这是,不装了?”
“嗯,我、我自知演技拙劣,瞒不过大人的眼睛,”敏郎将头垂得更低,“大人,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玉流隔着木牢门冷冷俯视跪在地上的人,心里却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哭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动不动就脸红,吓一吓就流泪的男子。
好像昨夜,他也是这般泪眼朦胧地跪在地上,然后她留下了他。今日,衙门的地牢里,他又跪下,求她留下他。
玉流止了笑,用着往常最冷调的声色:“你和慕容鸠做了什么交易。”
“我……”
敏郎甫一开口,玉流就出声提醒他:“想好了再说,真的假的,我自有定夺。”
敏郎喉头滚动,备好的说辞在舌尖游走,被他吞了回去,失去了侥幸,懊恼道:“我知道了,大人。”
故事起始于几月前。
“……那时崇州遇到了罕见的暴雨,崇江水涨了好几尺,爷爷被洪水带走,我在江边上走了几个日夜,没找到爷爷却捡到了一个死人。他被水泡发了,脸皮脱了下来。我不敢来太守府惹起风波,于是,就去逍遥阁碰了碰运气。”
“你用一具来路不明面貌诡异的尸体换了慕容鸠的帮助?”怪不得看见她杀人那么淡然,还以为被慕容鸠特地练过,原来是已经见过死尸了。
“阁主帮我找到了爷爷的尸体,又见我孤苦,愿意收留我,阁主说,”敏郎顿了顿,循着记忆继续道,“说阴阳面在二十几年前出现过,后来销声匿迹,江湖再无其踪迹,我见到的那具尸体,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