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跑进入他的视线,在面前熄了火。
许亦洲忍着不自在,走上前去。
轻轻扣了扣车窗,就降下来了,许亦洲问:“你怎么来了?”
程修询示意他上来,“来接人。”
许亦洲默默闭嘴不再问。
车子在交叉路口被红绿灯拦在原地,两人相对无言,车内空间狭小,许亦洲淡到近似没有的酒味没逃脱程修询的鼻子。
“又是和曲萧落?”
曲萧落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警铃般激起许亦洲心有余悸的体验,他很快否认道:“和杨叔聊事呢,不是他。”
程修询开了他语言,笑了声,“嗯,知道了。”
到这里,又没人说话了。
许亦洲偏头望向窗外,试图遮掩自己匮乏的肢体动作和语言。
如果不是必要,许亦洲并不想告诉程修询太多,他知道的越多,帮得越多,他亏欠对方的就更多。
会还不清的。
“余白梁最后出现在金洲,周青查到点有用的,过两天跑一趟。”
快到家的时候,程修询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许亦洲错愕回头。
他怎么也知道?
一场大火将李正德烧得面目全非。汽油被火点燃以后,黑色浓烟渐渐蔓延开来,汽油的臭味充斥在空气中,长时间吸入人体,李正德怀疑自己没被烧死也可能会被熏死。
他不久前吃了自己每天都会吃的保健品,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
保健品怎么会有副作用?不会有。
药被人换了。
熟悉的手段,熟悉的操作,他几乎立刻就明白这是谁的手笔,但他不敢相信,曾救他于水火中,视他为亲手足的人,会对他痛下杀手。
药里大概含有肌肉松弛剂,他浑身无力,别说起身,他现在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直到李景德找到他,扑灭他身上的火,带他离开火场,他在不断昏睡和痛醒的过程中,依稀看见满地七倒八歪的油桶,它们中间站着一个长身直立的人影,乌黑长发飘扬在北风中,看他的视线冰冷而疏离。
那是余白梁。
余白梁放他走了。
所以李正德在许亦洲面前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一些个人情感的,余白梁做过数不尽的坏事,他就是余白梁的手。
不用过多猜想,李正德便知道是许良甫要余白梁灭他的口,余白梁给他留了条生路,难道压根就没想过他可能会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