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洲没说话,端起床边的脸盆倒掉,开了点窗。
就在余白梁以为他不会信自己的时候,许亦洲说话了。
“怎么突然想说了。”
余白梁没说话。
“他不让我们说。”
这句话是余白栋讲的,他伤得没有余白梁重,恢复也比较快,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他扶着床,走到许亦洲面前定身,缓缓鞠了两躬。
“抱歉。”
许亦洲盯着他,他就一直俯身不动,毕竟刚恢复不久,时间久了身形开始摇晃。
没再为难他,许亦洲扶他起来,让他坐下。
许亦洲给季川打了个电话,边打边往外走,电话未接通前,他在病房门口站定。
“谢谢。”
季川留了大部分的人继续在周边搜查,他自己和两个可靠的兄弟跟着许亦洲上山。
从医院到金洲,再上到笔架山,花费了不少时间,许亦洲半刻都不敢停,越靠近山顶,他浑身的血液就犹如沸腾一般,吞噬他的理智。
他来以前,给曲萧落发了一条信息,曲萧落可能在忙,正好没有回复。
退出曲萧落的页面,许亦洲又打开程修询的,往上翻,整页等着他回复的消息里夹着许多程修询在别人面前绝对不会有的语气。
机票退订的消息正在此时发了过来,许亦洲摁动关机键的手顿了顿,划走弹出的通知框。
“到了。”季川在前头说。
许亦洲应了一句,没再犹豫,加快脚步的同时,他拆出手机卡,给手机关了机。
笔架山上的无名寺一夜之间寂寥了,什么都没变,唯独人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亦洲一行人到的时候,寺门大敞着,平日里摆得整整齐齐的东西七横八竖地倾倒一地,整个场面犹如台风过境,惨不忍睹。
径直绕开前院,走近后院,也是差不多的模样,所有人心照不宣,谨慎且沉默地往里走。
每靠近一寸,心就往下沉一寸,搜到最后几个房间,他们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许亦洲离开主队,走到走廊尽头停住。
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可以断定无名寺中已经没人了。季川带头走进房间里,并没有注意到他。
许亦洲怔怔看着墙角,因为整个环境的杂乱,这种小角落里的不同就很容易被忽视。他双手发颤,缓缓蹲了下去。
角落里灰尘和飘零的枝叶混杂着,干涸的血液将它们凝在一起,在那之间许亦洲看见一个隐约的掌痕,朝着走廊来处,可见手掌主人的逃跑欲求。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掌痕被人胡乱抹了两把,虽然起到了一定的掩盖作用,却还是能看出那上边的伤口,皮肉绽开着,看骨相应是个男人的手掌,却纤细瘦弱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