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小凯明天能不能吃半块腐乳……”
许亦洲顿时心疼得不行,筷子都拿不动了,他找来三个碗,把自己碗里的面分了分。
小凯才那么小,还在长身体,两个老人家年过古稀,还要吃些粗粮杂食。
他们这两碗面不知道是他们多珍视的口粮。
程修询看他只动他的,也把自己的朝前推了推,轻轻叫了他一声。
许亦洲嗯了一声,心里说不出得低落和酸涩。
小凯大口大口地吸溜面条,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他很乖,从自己碗里挑出蔬菜和切得细碎的肉沫给爷爷奶奶,面条热气腾腾,蒸得他脸颊更加红润。
两个老人家不太好意思,煮来招待客人的东西,最后竟进了自己的肚子,淳朴了一辈子,好话说不出口,心里却对两个城里来的年轻人添了不少好感。
木桌子用了几十年,表面的亮漆早就掉光了,摸着很粗糙,还有些藏着的木刺。
许亦洲和程修询都不怎么见过这种场面,但也不嫌弃,和爷爷奶奶说说笑笑起来。
爷爷姓白,奶奶姓花,两人一起过了一辈子,却没领结婚证。
许亦洲问起来,说是麻烦,去趟民政局费精力费时间还费钱,年轻的时候不讲究那么多,稀里糊涂就老了。
老两口感情出奇地好,白爷爷很疼花奶奶,花奶奶从门外进来,手帕就已经递过去了。
这一动作熟稔得恍若做过千遍万遍,许亦洲笑了笑,给两位老人拉开长板凳。
花奶奶连连摆手,“谢谢,谢谢。”
小凯又找了三双筷子,洗干净分别摆在桌面上,眼里满是期待,“闻起来好香,好好吃呀!”
白爷爷往他脑袋上轻敲了一下,“谢谢哥哥没有?”
小凯咧了下嘴,跑到许亦洲身边,“谢谢洲洲哥哥……”他看了看边上的程修询,停住了,因为他只知道许亦洲的名字,不知道边上这个更高的哥哥叫什么。
许亦洲懂小凯的意思,伸手拽了拽程修询的衣摆,“他?”他转头看了无名哥哥一眼。
程修询抿唇不语,也看他。
许亦洲突然就起了点别样的心思,想借此报复报复程修询前几天的恶劣行为。
他弯眸,满眼笑意,“叫他询询哥哥就可以。”
对面的人眼睛等大了些,询询这个叠字称呼只有程老爷子叫过,小时候听惯了不觉得奇怪,自从进入青春期,男孩的那股子劲头就上来了,觉得叠字称呼亲近是亲近,听着太娘。
程老爷子知道这事以后,叫的频率也少了,除了特定的时候喊喊,其他时候程修询都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个称呼了。
现在他只觉得有只猫爪子在他心口挠,又痒又疼的。
许亦洲没发觉什么不对,看他怔怔的样子,知道自己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