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绪转了两圈,桑落诧异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郑嘉琢真是修过读心术吧?
“嗯,不带司机,我开车带你过去。”
小狗幼儿园到了过年也该放假了,小雪穿着姜月迩新买的红色系套装,看上去特别喜庆,跟个吉祥物似的,在两人腿边撒娇。
桑落不说话了,只摸了下小狗的脑袋,郑嘉琢问他:“酒窖里有酒,要带吗?”
在郑嘉琢一贯沉静柔和的目光中,桑落又一次哑然,他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了解他的人。
“不带了吧,你的酒太贵了。”
两人上车,郑嘉琢挑了辆不符合他气质的黑色大g,一路沉默着,他知道桑落这时可能也没什么说话的心思,带着桑落一路飞驰来到了溪山墓园。
与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墓园门口停着许多车,临近过年,大家都带着亲眷,拿着祭拜的东西来看望去世的亲人。
郑嘉琢的车太过招摇,两人下车的时候引得旁人注目,而且两人都空着手,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我在这里等你?”
除夕这一天天气有点冷,但桑落知道曼都不会下雪。
“一起吧。”
郑嘉琢有些意外,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桑正杰的墓碑很好找,其他人的墓碑都放满了鲜花和祭品,就他一个人的,周围空荡荡,十分冷婻風清。
也是,桑正杰在曼都没有一个亲人,当初称兄道弟的人在得知他被人算计进了监狱之后便不再与他来往。
桑落蹲下来,郑嘉琢盯了会他柔软蓬松的黑发,目光渐渐移到墓碑上桑正杰的照片上面。
他其实并没有见过桑正杰本人,但看到过桑正杰的照片,十年前桑落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在藤蔷苑看到的那张合照他印象很深刻,桑正杰长得有点严肃,非常精明的长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会跟着郑君汝做事。
而且这么看桑落其实长得不像他,桑落帅得更加明朗,有点吝气,而且有一双独特的,看起来圆润细弱的杏眼。
此时,桑落看到桑正杰的照片,心境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先是叹了口气,用不理解的语气说:“桑正杰你怎么这么蠢啊!”
对着故去之人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不敬,桑落说了一句,最后又垂下头:“为什么会用那样的方法呢?你看不出来郑君汝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自己身边站着的似乎是郑君汝的亲儿子,抬头看了郑嘉琢一眼。
郑嘉琢微笑着示意他随意就好,看样子也没把郑君汝当爸。
“算了,都过去了,我本来就不适合经商,现在我打算开酒吧了。”
在父亲的墓碑上,哪怕知道父亲做过那么多错事,桑落还是不自觉露出只有在家人面前柔软的一面,母亲已经出国好几年了,除了这块墓碑下永久沉睡的桑正杰,他没有其他血亲。
“今年清明节就不过来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很忙,”桑落站起身,原本高大的父亲现在只能垂眼看到冰冷坚硬的碑石,“今天过年了,也给你介绍个新人。”
突然,他抓住郑嘉琢的手,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我现在不喜欢女人了,这是郑嘉琢,我男朋友。”
郑嘉琢愕然,愣了好几秒都没反应,还是桑落摇了下他的手:“跟桑正杰打个招呼啊,愣着干嘛?”
郑嘉琢这才回过神来,收回刚才那些心思,郑重诚恳地对着面前桑正杰的黑白照片说:“桑叔您好,我是郑嘉琢,远卓欠您和落落的一切我会还给落落,就当送给您的见面礼了。”
“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他。”郑嘉琢微微躬身。
桑落被他这几句话说得一怔,然后才松开他的手:“说这么多干什么,回去了。”
郑嘉琢笑着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两人身高差得不多,这个姿势很合适:“桑叔,明年再带他来看您。”
两人离开墓园,桑落沉重的心情也被郑嘉琢刚才说的那一通话给搅没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过来?”
郑嘉琢搭着他的肩膀,这个动作有点少年气,像回到了遥远的高中时代,虽然他们高中并没有这么亲近过。
“因为我最了解你啊先生。”他和桑落说话总喜欢用这样黏糊又轻飘飘的语气,桑落最开始听着觉得他欠揍,现在竟然也听习惯了。
“是吗?那要不要奖励?”
两人才踏出大门,郑嘉琢帮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单手撑住门框,歪了歪头:“什么?”
在墓园门口做这样的事不太好,但桑落想起来刚才他严肃地站在桑正杰的墓前,用比谈上亿的生意更正式的语气说那些话,有点忍不住。
于是他凑上去,献上一个带着草木清冷味道的吻,两人唇齿相连,桑落感觉自己的心也飘飘荡荡,最后与郑嘉琢的枕在一起。
“先预告,等你把郑家那堆烂事处理完了,再来要。”
郑嘉琢恋恋不舍地又亲在了他的鼻梁上,有点遗憾地说:“好吧,那我尽量早点处理完。”
郑嘉琢将他送回观云,叮嘱他今晚不要出门。
“注意安全,多带些保镖。”
上次在新闻里看到那辆被撞得车头都凹进去劳斯莱斯,还有郑嘉琢紧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不想看第二次。
“嗯,新年快乐。”
郑嘉琢的车换成迈巴赫s900,疾驰在公路上,除夕夜外面的人并不多,天完全黑下去的时候到了郑家老宅。
他就带了司机,管家站在门口,看见他,毕恭毕敬地低头叫他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