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时琉头顶的大氅被人一把掀下,描着暗金色纹路的玄黑大氅尾摆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就花瓣似的垂落,熨熨帖帖地坠在那人修挺宽肩下。
酆业收起长笛,扫过她:“幻境要破了,走吧。”
时琉回神,连忙去看酆业身后。
和她想象中的房间里被血染个通红漫布不同,水幕前后,那些妖娆女子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除了眼前的喜房,红幔红烛红桌开始慢慢褪去颜色外,一切好像分毫未变。
时琉不安地仰回脸:“她们,全都死了?”
酆业嘲弄低眸:“舍不得?”
“也不是,就是觉得,很可怜,”时琉声音小下去,头也低了,“跟我一样……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很多很多年不能离开……”
酆业似乎懒得理她,转身就走了。
时琉这次没有很快跟上,反而是慢半拍地落在他身后,然后她一步一回头地,往渐渐褪去颜色的喜房里望。
所以时琉并未看到——
走在前面的酆业披着的大氅下,翠绿玉笛尾端缀着的叶子泛着盈盈烁动的光。
其中,狡彘的神识传音正溜进酆业耳中:
“主人,你干嘛要费劲留这些破花破草,还要截断气机、挪进一叶界来?进来也得种几百年才能成精,直接杀灭它们不是更简单吗?”
酆业皱了皱眉。
停了两息,等身后慢了好几步的小姑娘跟上来,他才懒懒截回去一道神识:
“
我烦人念叨。”
狡彘:“可这小丫头都活不到那时候,她如何念叨——”
“所以你也闭嘴。”
狡彘:“?”
狡彘委屈得还没来得及再说,时琉已经调整好情绪,碎步跟到酆业身旁。
“封邺。”她拽了拽那人衣袍。
“嗯。”
“你能不能感觉得到,时璃和晏秋白那边怎么样了?”
“……”
相同时间,另一片幻境中。
青灯古庙,金色殿宇,香火鼎盛。供桌之后还坐着尊金身佛,宝相威严。
而正对佛身,一位手执折扇的道袍公子刚迈过佛殿那高高的门槛,踏了进来。
对上金身佛像,他微微一愣。
然后公子低头,幽幽叹了口气:“还没完了。”
“秋白师兄!”
身后追来个少女剑修的声音。
晏秋白一顿,那点无人时松弛下来的情绪全被拉了回去。
等到时璃也踏入佛殿,停到他身旁时,青年公子早已恢复到任谁也挑不出一丝偏差的谦谦君子、年轻修者楷模的仪态风范了。
“时璃师妹。”晏秋白温和问,“可找到其他出口了?”
时璃摇头。
晏秋白抑下轻叹,转向佛像:“那没办法,只能硬闯了。”
时璃点头,提剑便要进入。
却被晏秋白一抬折扇,拦下了:“如果我对此地气息感知无误,通天阁阁主就是魅魔。”
“魅魔?”时璃脸色微变,“那她的主上,魇魔也在这儿吗?”
晏秋白略有意外:“时璃师妹听说过魇魔?”
“父亲提过,我只
知魇魔是万年前酆都帝麾下,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中的第七殿。一身引梦之术出神入化,能杀千万修者于弹指而无形。销声匿迹前,犯下过无数桩灭门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