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微凉,带给他一种很微妙的触感。耳朵这种地方,身边的人不会碰,甚至是自己也只有每日洗漱的时候才会去清理和触碰。
不过……
所以她话里的意思是,他的整个脑袋就只有在耳朵上找到那么一个小小的痣,才能够让她这样一个重度脸盲症患者记住。
虽然她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明晔心里还是有些在意了,心塞塞的。
还记得当年出国是他自己悄悄溜出去的。他偷了家里的一个古董花瓶,找朋友帮忙看市场找买家,却被朋友不小心给磕破了瓶口。他什么也不懂,却知道磕破了的花瓶卖相难看些,卖的价格也会少一些。朋友家里认识一个文物修复师,就住在他们家两条街外,于是就带着花瓶过去找人修了。
到了人家的工作室里头,却不料那文物修复师专家不在,打电话过去说是出差,有什么事让他女儿来做也成。
明晔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他以为的那个专家的女儿必定也是一个老师傅了,没想到从屋子里头出来的,是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女孩子。
那年他十五,那女孩子十六。
说实话,和那时相比,祝今朝的样子变化不大,只是他没有把眼前的这人和印象当中的祝今朝放在一起罢了。
她是他出国前见的最后一个女孩子,职业独特,性子也非同一般,自然是记得牢一些,但这人,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明晔不禁有些
委屈,舔了舔嘴唇。
他一向开朗的性子也沉下来,两人相坐无言,沉默半晌,还是明晔忍不住。
“祝今朝,你现在还在做文物修复的工作吗?”明晔眼睛亮亮的,一张脸就差写上“好奇”俩字了。
文物修复,这工作听着就气派。
虽然他在电竞圈子里有颇为响亮的名头,但不懂的人一听,就会说一些“打游戏的”、“不务正业”之类的话。而文物修复就不一样啦,虽然小众,但你听听,做文物相关的工作呢,那不得很厉害很有钱吗。
提到文物修复,祝今朝来了些兴趣。
“还在做,不过我今年离开了我爸的工作室,去和宁博物馆文保科技部任职。”她略微歪着头,头发顺且长,用编制而成的小绳绑着,看得他手痒痒,想把它拽下来。
明晔对古董什么的不感冒,倒是对文物修复比较有兴趣:“为什么不留在你爸爸那个工作室啊,七年前我去的时候就感觉设备挺齐全的。”
“我爸总是让我做一些商业修复,不感兴趣,就走了。”她撇撇嘴,露出一些时下小女生的娇俏来,“那你呢?”
他下意识地跷起了二郎腿,明晔刚想要开口,就听她冷静地给他分析道:“跷二郎腿会压迫脊椎神经,阻碍血液循环。”
“但我是打电竞的嘛,一天需要对着电脑坐上几个小时。”他又有些委屈了,祝今朝有些像他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会时时
提醒着他。
但她还是执着让他把腿放下来:“如果是因为职业的原因需要久坐,那就更不应该跷二郎腿了,对身体不好。”
明晔在她的视线压迫下,还是把腿给慢慢放下,两脚稳稳地放在地上,脚跟儿并拢,端坐着。
“别说这个了,你知道电竞吗,就是……”
“好像是打游戏的?”她反问,眼睛里一片茫然。
她是真不懂。
“说是打游戏……也没错,但像我这样的,是职业打游戏的,上升到竞技层面和国际层面了。”明晔有些不喜从她嘴里说出“打游戏的”四个字。
见她似懂非懂,他往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什么游戏,就只有之前他随手点开的那款音游。
玩音游也好,至少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让人看了可能会对他的职业产生什么新误解的游戏。明晔刚点开图标进去,响起了一阵音乐,小手臂就被祝今朝拉住。
“现在十点了,打这个游戏需要多久啊,会不会赶不上飞机?”
这是她第二次碰触到明晔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