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忙那幅画的修复,我都已经……”祝今朝扶着额拖长了音,应该是在回想,“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
许是车上的暖气让人放松下来,祝今朝的全身渐渐袭上疲惫,对方问了什么,她也就相应回答了什么。
明晔的心仿若被敲了一下。
他侧侧头,瞥到祝今朝正靠在车椅上,注视着外头张灯结彩的街道。而她的眼下,确有一抹非常明显的青黛。
在这一刻,积压了明晔多日的烦躁便如一阵烟云,一挥而散。
他没有再说什么,加快了车速直往家开。
……
因为今晚是除夕,街道上的车辆以及行人已经很少了,路上空旷得很,从博物馆到鹿山,明晔大概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到了。
祝今朝先下车,但她没有即刻进去,一直等到明晔停好车,才随他一起走进屋里。
相比较外头刺入肌肤的冰冷温度,房子里要暖和得多,明晔一走进来,就把外套给脱了,随手一搁。
“是小祝啊。”一直在客厅等着的明老爷子,听到声响见到来人,才把将要冒到嗓子眼儿的火气给强制压下。
不过,当他看到祝今朝身后跟着进来的明晔,即使是当着她的面,明老爷子仍是没好气:“我还以为你这小子又要在今天溜出去鬼混了。你要去接小祝,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吗,难道我还会拦着?”
明老爷子这样说,也是能够理解的。
明晔打了个哈
哈,拉着祝今朝一同在沙发上坐下:“祝今朝家里没人,一个人住在博物馆里。我这不是怕她等急了,才来不及和爷爷您老人家说的嘛。”
被拉出来做挡箭牌的祝今朝,就见明老爷子放在明晔身上的注意陡然转移到了她这里:“小祝,原来你现在是住在博物馆里啊?”
她道:“啊……是的。”
“没人一起过年,就和我们家一起过吧。明晔他爸妈今年也不回来,家里就只有我们这两三个人,怪冷清的。”明老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视线似有若无地飘过明晔,然后又接了一句,“小祝随意点,我们两家都认识好多年了,就把我们家当自己家吧,今晚也不用回去了,可以和明晔一起守岁。”
当做,自己的家……
祝今朝的心一提,牵起一抹笑来。
“说什么呢爷爷。”明晔抓抓头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答话。他瞧瞧墙上的钟,又看看电视里已经开始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冲老爷子道:“爷爷你肯定最爱看春节联欢晚会了吧,你就别关注我们两个了,顾自己看电视吧,到时候吃年夜饭我们叫你。”
正说着,他注意到祝今朝遍布红晕的脸,大抵是因为她身上的衣服进门时还未脱,应该是热着了,然后顺手就要帮她把外套给脱下来。
他的长臂伸展,扒拉着她身上那件厚重的衣物,就像是从正面环抱着她。
祝今朝不好直接拒绝某人的
举动,同时又热得慌,也就随他去了,任由他帮她脱了衣服并把它挂到玄关处的衣架上,和他的一起。
只不过,她的脸更红了一点。
默默看完这一幕的明老爷子,意味不明地呵呵一笑,闭嘴不言,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
年夜饭多了一个人,陈婶特地多去烧了一盘青椒肉丝炒芦笋摆到餐桌上。
这是祝今朝爱吃的一道菜。
没有多说什么祝福的话,四个人就开始动筷。
与往年相同的是,今年吃年夜饭的人仍未到齐,但不同的是,这回多了一个祝今朝。还未开吃,陈婶和明老爷子就往祝今朝的碗里夹了许多菜,话里的“祝你来年顺遂健康”不容拒绝;后来连带着明晔也不甘示弱,给祝今朝又多夹了几筷子的芦笋。等到祝今朝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把碗里的饭菜都解决完,她已经吃得很撑了。
人一吃饱,再加上多日以来加班加点地工作,一波一波的倦意涌上来,祝今朝没有撑住眼皮,便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明晔本来想去仓库拿几个鞭炮烟花来,打算和祝今朝一起去院中玩儿,却没想到回到客厅时,就发现她已经头一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