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飞机穿透薄雾,落地北城机场。
孙相宜得知他受伤的消息,彻夜难眠,清晨就在这儿等着他。
远处身影隐现,逐渐清晰。
“砚深……”
孙相宜快走几步,看见他坐轮椅,腿上还打了石膏,心头不由得一酸。
“你受苦了。”
“母亲,让您挂念了,我一切都好。”
霍砚深微微点头,态度恭敬有余,却少了亲近。
孙相宜没察觉他话中疏离,抬手抚摸他脸,慈爱道:“谁说一切都好,明明瘦了。”
霍砚深抿紧唇,默默忍受她抚摸。
孙相宜看着他,说:“你父亲恐吓你,是想让你尽快回家,你别放在心上。我和你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霍氏和霍家,将来都是你的。”
“只有我一个孩子吗?”
霍砚深垂眸,声线变冷,问:“母亲,真的只有我一个孩子吗?”
孙相宜手一颤,没回答。
两人僵持住。
吴秘书见气氛冷凝下来,忙劝道:“霍总,外面冷,您身体弱,一切等回去再说。”
霍砚深点头,孙相宜接过他轮椅,挤出笑容,“对,先回去。”
“家里已经做好早餐,你父亲也在家里等着,我们先回家吃饭,之后再去医院为你检查一下身体。”她絮絮道:“海城医疗资源总归没有北城好,你先在家住一阵子养好身体,公司那边就暂且……”
“母亲。”霍砚深截住她话语,“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公司。”
男人敛眉沉目,面无表情,气势依旧冷肃,拒人千里之外,比北城寒冬的清晨更冷冽,更伤人心。
他挥挥手,吴秘书面露歉意,又接过他轮椅。
上车后,霍砚深一直处理文件,忙得不可开交。
他这趟出差时间太长,又因为明徽在海城耽误许久,落下不少文件需要处理。
当初走时虽已将所有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但有些文件必须他亲自过目决定。
吴秘书敲敲窗,“霍总,今日唯一行程是下午三点,北省改委林主任邀请您去做总结报告,您去吗?”
“去。”
男人嗓音略显嘶哑。
吴秘书道:“是。”
“还有——”霍砚深抬头,黑瞳白仁间密布血丝,“打电话给薛泯,我要见他。”
吴秘书道:“洛神游戏工作室之前汇报,薛总出差,不知现在在不在北城。”
“一定在。”男人重新埋头,批改文件,“叫他来见我。”
明徽跳崖,事情完结,薛泯一定回北城扫尾,处理剩余事情。
……
孙相宜回到老宅时,霍宏山正在练太极拳,身着白色绸面练功服,飘然如仙,红光满面。
“人呢?”
“在公司。”
孙相宜被霍砚深态度弄得有些恍然,她抓住霍宏山衣袖,“砚深态度好像不对。”
霍老爷瞥她一眼,慢条斯理收势。
“怎么不对?”
“太恭敬了。”
孙相宜心脏七上八下。
“他该对你恭敬。”霍老爷练完太极拳,满头大汗。
孙相宜递上毛巾,“不,正因为太过恭敬,显得亲近不足,过于疏离。”
霍宏山瞄她一眼,“你想太多。”
“可……”
作为母亲的感受总不会错,霍砚深这次回来,对她的态度与以前太过迥异,与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