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那就太不值得了。你们的事,慎言和我说过,我知道你在生他的气,他比你大几岁成熟得早,是坏事也是好事,他
成熟一点,可以多照顾你……”
道理反反复复不过是那些,她早已明白的,那不是季慎言的错,她只是没有信心,对自己的不确定,对季慎言的不
确定,对未来的不确定。原来她以为父母是天底下最美满的夫妻,谁知不是;原来她以为自己是季慎言的唯一,谁知也
不是;原来她以为父母一离婚她的世界都要坍塌,现在看来……也不是。
她不晓得还有什么东西,是她能确定、能把握的。
她只是被动地接受父母的这种方式,小时候一味地粉饰太平,突然有一天所有的伪装都破碎下来,而她只能接受,
没有选择。
如果她能选择呢,她能选择什么,她能选择让父母从一开始便对她坦白吗?她忽然又觉得这样的事实似乎真的更可
怕——我能选择什么?
现在她有点佩服席思永了,爱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他的理论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天下皆知,结果呢?万一没
落个好下场,谁见到你都来感叹一下,哎呀你和谁谁谁怎么就没成呢,真可惜。寒不寒碜啊?”
一抬头又触到席思永那漫不经心略带奚嘲的目光,他对人总是颜色淡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独独对她格外刻
薄。然而这刻薄倒显得他们的交情格外与众不同,他不会为哄她高兴而瞒她什么,也知道她不会因这种看似刻薄的话生
气,她想到这一点竟难得的心安,至少还有友谊,是她能确定的。
席思永歪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笑,漫不经心地喝两口小酒,又似是漫不经心地絮叨:“我初中毕业后,同学聚会
有人说去读了职高,厨师专业,我觉得很好玩,就跟着他去上课。上了几堂课觉得蛮有意思的,我就跟我爸说,我不想
读书了,我想去做厨师。”
成冰大跌眼镜:“你想做厨师?被你爸揍了吧?”
席思永摇摇头:“没,我高一暑假那两个月,我爸请了个大厨,带我去学艺,说我要是受得了这两个月,他就不拦
着我。”
“结果?”
席思永讪笑两声:“雕了两月的萝卜,每天都是雕萝卜,雕花啊雕鸟啊拼盘啊……搞得到现在我看见萝卜都还想
吐!”
难怪这厮吃酸辣米线从来不加萝卜丁,成冰想象着席思永雕了两个月萝卜后的颓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席思永也跟
着笑:“我以为我爸那朋友玩我呢,后来一打听,原来入门都是学雕萝卜,基本功,就跟学武术的扎马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