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真是神通,连我想什么都知道。曼曼咬着嘴唇,不知道从何问起。
“那是什么地方?”他突然指着前方,开口问她。
凝神看过去,“美术馆啊,那上面有个很漂亮的餐厅,叫kathleens5。”指点着前方的建筑,阳光明媚,映着美术馆标志性的钟楼尖顶,煞是漂亮。
“走,我们去看看。”
“啊——又翘班?”黑线条,这样下去,她迟早被丹尼斯赶出设计部。
“30597都不用返工了,我想现在设计部,个个都在庆祝吧,你回去干什么?还有,你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上次错过了,今天补给你机会,让你一次问个够。”
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曼曼点头。
走进美术馆,冷气开的充足,拼接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与外面好像两个世界。坐电梯到楼上,面前红木长桌,放着餐厅介绍,长桌两边是旋转而上的木质楼梯,扶手雕工精细,往上走,转入平台上的餐厅,通透的玻璃屋,间中栽着花树小景,精致可爱,吧台外侧,是开阔的露台,已经有些食客坐在那里,衬着露台外的浓郁青翠,好像是一幅画。
两个人在露台坐下,下面就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公园,小桥流水,绿树掩映中,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行人,在公园中闲散漫步。
“曼曼,想知道什么?你现在可以问了。”俯视着面前的美景,半晌之后,周终于侧过脸来,微笑着率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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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无数,可是直愣愣地看着面前人的微笑,心里只是问自己,知道了答案,又怎么样?有关系吗?会吃惊得掉头就走吗?
“很想知道,我是谁吧?”见她不语,周好心地接下去,“曼曼,我并不姓周。”
猜也知道,整天周来周去的,哪有人连名带姓就只有一个字。
“我是家里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跟你一样。”
哦——看你这个样子,也知道是独苗,走出来就跟金枝玉叶似的。
“我的母亲,出身还不错,红色资本家的女儿,外公有点小聪明,跟共产党关系搞得不错,所以当年没怎么吃苦头。”
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资本家还能跟共产党关系搞得不错,娘娘的外公一定不是寻常人。这边曼曼在心里碎碎念,周的微笑渐渐收住,语速放缓,“还想听下去吗?”
点头,当然啦,根本就没有说到重点好不好。
“我母亲很早就生了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在我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虽然是第二次听到,但是从周嘴里说出来这句话,曼曼的心还是突然酸软,抬起头来,伸手过去握住他放在桌沿的手臂。他微微一震,仿佛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望向露台外的眼神突然收回来,专注地看了她一眼。
啊——!实在难以抗拒他每每神来之笔的无边美色,曼曼只觉得手心突然滚烫,好像触在一块烙铁上。本能地想抽回手,可另一种力量突然冒出来,让她坚持着维持原来的姿势,艰难开口,“其实也没什么,那个很多人,出生就没有看到过妈妈——人生自古谁无死——呃——”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胡天胡地,她到底在说什么呀,一边说一边想抽自己,果然不是安慰人的料。
但是效果很好,周一阵错愕之后,突然笑了,春暖花开,连带曼曼都笑了起来,反手握住她的手,周倾身过来,脸颊一暖,好像微风拂过,周的嘴唇,薄而柔软,最后落在她耳边,“曼曼,还有一件事,关于我父亲——”
“嗯?”早已经被刺激得意乱情迷,此时的曼曼,只会傻傻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他的样子,你应该很熟。”
答不上话来,怎么可能?周已经够神秘,他的父亲,更是隔了千山万水的人物,连想象都无法想象,更不用说很熟了。
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周垂下眼帘,突然微微叹息,“曼曼,有时候,你真得挺笨的。”
啊啊啊!黑线条又冒了出来,怎么也想不到他突然讲出这句话,曼曼霍地张大眼睛,狠狠瞪了过去。
“想知道吗?今天晚上,陪我回家,一起看新闻联播,我指给你看。”已经坐回原位,却被她的表情逗乐,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呵呵笑起来。
从来没有觉得,看一次新闻联播会看得这样惊心动魄,一直到的主持人微笑宣布结束,曼曼仍旧维持着惊脱下巴的表情,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周走到厨房,又走回来,一杯冰水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腮帮子上,冻得曼曼惊跳起来,差点将杯子里的水全都撞翻到身上。
“回神了,曼曼。”
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曼曼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接过冰水,本能地灌到嘴里。
“慢一点,跟灌蟋蟀似的,小心呛死。”周用指尖将杯子从她手中抽走,笑着拍了拍曼曼的后背。
猜测过上万种可能,也隐约想得到周的背景非同小可,但是事实真相还是让曼曼震惊过度,娘娘,原来您住的不是西宫,您住的是东宫才是,一直以来,都叫错了。有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亲,怪不得您要深居简出,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轻描淡写。慢慢清醒过来的大脑,开始冷静下来,最初的震惊终于过去,曼曼开始脊骨发凉,这样的周,对她来说,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吧?面前的微笑,好像突然变得遥远,手心里冰凉的感觉仍在,现在却慢慢沿着血液的流动,往身体各处散开去。
他眼梢的那点笑意,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褪了下去,将杯子隔到茶几上,轻声脆响,“现在说不要,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