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对新妃的住处完全没有任何意见?,皇后嘴角的笑容更大。这份名册里,她?并?非毫无私心,后宫空着的宫殿有限,有的新妃必定要与人合住一宫,若所住之处有主位妃嫔,主位妃嫔还有教导新妃的职责。
淑妃、宁妃、安嫔、庄嫔宫里她?都安排了新妃,但祁黛遇住的长春宫,她?却没有安排任何新妃。
本来若是皇帝问起,她?也有理由:长春宫较偏远,惠昭仪又体弱,最好静养。
现在?皇帝没问,倒省了她?功夫。
新妃的位分和住处一定下,宫里肉眼可见?的热闹起来,内务府的人搬着各式各样的家?具、摆件去往各个宫里,为皇宫即将到?来的新妃布置住处。
启祥宫里也有新人要住进来,秦璱珠嫌内务府的人搬东西吵闹,到?衍庆居里讨个清净。
正逢院中?的玉兰开了,祁黛遇让人搬了两把躺椅,两人在?花下小憩。
本是静谧的气氛,秦璱珠突然?感慨:“寂寞三千粉黛,临鉴妆慵。施朱太赤,空惆怅、教妾若为容。花易老,烟水无穷。①”
祁黛遇偏头看她?,只见?素来脸上带笑的秦璱珠眼神怔然?,似有无限感叹。
“早知会有这一天,可真?到?了,这心里却仍是说不出的惶恐。”秦璱珠苦涩一笑,也看祁黛遇,“惠昭仪,你?可有我这般的感受?”
祁黛遇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确定,秦璱珠此番担忧,是因为心系皇帝惶恐有了新妃自己就会被忽视,还是害怕新妃鲜妍年轻而自己却日渐衰老。又或者,这两者都有。
而祁黛遇自己,如今尚且只有二十岁,称得上最好的年华,无法感同身受年长者的担忧;她?又对皇帝无意,更不在?乎皇帝心里有谁。
但祁黛遇还是答道:“自然?,这宫里谁不惶恐呢?”
秦璱珠凝望着那朵朵玉兰,她?是崇德二十三年入的东宫,那时她?只有十七岁,六年过去,她?如今已有二十三岁。而即将进宫的那些新妃,年纪最大的和她?当年一样,十七岁,最小的,不过十五岁。
皇上喜欢她?笑的模样,曾夸她?笑起来灿若桃花宜室宜家?,她?便常常一副笑脸。她?人缘好,敬着皇后,与淑妃也有交情,从来不争不抢,也就在?吃食一道上痴迷些,却也因此最知皇帝的口味,连皇后有时候都会问问她?的意见?。
秦璱珠自问,在?一群后妃中?,她?在?皇上心里是有一丝地位的。
皇上赐她?封号为“庄”就是证明。如果没有意外,等她?生下一儿半女,又或是再?过些年有了更深的资历,她?就能?成为九妃之一的“庄妃”。
这些,秦璱珠心里都有数。
但仍旧患得患失。
不只是她?,其他妃嫔,默默无闻如曹美人,宠冠后宫如淑妃,大约都是如此惶恐吧。
恐怕就连皇后娘娘,午夜梦回间,也会心惊胆战。
找其原因,大约是,她?们一生的荣宠,都系于那一人。而帝王的宠爱,总那么飘渺。
新妃入宫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十六。
是个良辰吉日。
每天请安的时候,祁黛遇敏锐地感觉到?,众人之间的气氛敏锐又紧张,所有人都像是竖起了一道长满尖刺的壳,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防备什么。
这宫里,大约只有她?一人,心思不在?新妃身上,而是在?脂粉铺子的产品包装上。
“创业”的第一个麻烦,她?已经?遇到?了。
内匠所近日忙着打造新妃寝具的家?居摆件,根本无暇处理祁黛遇发出的“小订单”。
外快虽有十两银子,但也得有命花才行?,宫里正经?的差事干不好,那就得丢脑袋了!因此祁黛遇让小橙子托人设计包装盒子以及制作的事,又被推了回来。
离皇帝定的开业日期只有半个多月,祁黛遇急得差点嘴上起燎泡。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便宜爹祁才商送进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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