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准的二叔谢正玄乃是是国子监六学之首的儒学掌印博士,在国子监本就是一人之下。
谢家的掌门人国子监祭酒又年事已高,这国子监的大权便更是落入了谢正玄的手中。
多年以来大权独揽,谢正玄说起话来自然带有一种威严。
谢准可以对门房和丫鬟发一同无名怒火,甚至对礼部尚书叶苏文也不假辞色。
但是面对着这个和自己同一品级的二叔,他却是不敢放肆。
因为国子监这个机构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地位却是超然。
大康立国以来,虽然恢复了进士科,着天下无论何种出身,皆可参加科举。
但是真正能够及第的,大半还都是能够在国子监中一心读书的贵族子弟。
也就是说,朝中的大半官吏,都是出自过国子监。
而他们谢家把持国子监多年,这些人自然也就感念谢家的恩情。
这才是他们谢家的根本所在。
所以,即便是此刻谢准心中满是怒火,但是一听谢正玄发怒,当即也是收敛了怒火。
他也真不愧是谢家这一代的娇子,虽然性子狂傲无比,但是需要伪装的时候,也是真的能够拉下脸来。
前一秒还浑然不把那年轻僧人放在眼里,这一刻却是冲着那年轻的僧人一拱手道:“大师勿怪,小子谢准,刚才未见大师,让大师见笑了。”
谢正玄亦是说道:“小儿鲁莽,大师还请勿怪。”
“公子生性洒脱,不妨甚,不妨甚。”那清秀和尚也站起身,还了一揖。
谢准此刻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冲着谢正玄笑道:“二叔,你当给侄儿介绍介绍大师呀。”
这一笑之间,真是儒雅温和,身段挺拔如松,但真是对的起谢家宝树四个字。
任谁也不会想到不久前,他还满脸狰狞地将丫鬟推到花丛之中。
谢正玄用手一指秀气和尚道:“这是白马寺转世活佛无用大师,有未卜先知之能,你在叶府之中的事情,大师已经全都告诉了我,知道秦天的事情,特来给我们出主意的。”
谢准听闻此言,心中诧异,但是脸上却不露声色道:“没想到大师竟然有这般本领,知道我在叶府将那不知天高地后的小子,痛斥了一顿。”
“这般有失风雅的举动,让大师告诉了我二叔,倒是怪丢人的。”
未曾想听闻此言,谢正玄和那无用和尚却是相视一笑。
这一下倒是把谢准给笑的有些迷糊了。
他看向自家二叔,却见谢正玄转头和他说道:“侄儿,你回来之前,无用大师便说你会如此言说,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当真是一般无二啊!”
谢准登时一愣,但旋即笑道:“倒是让大师见笑了,小子的那些丢脸的事,想来大师都已经知道了。”
无用和尚轻笑一声道:“那秦天牙尖嘴利,却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只是公子身边尽是芝兰玉树,和他那般市井之中生长起来的小民斗嘴,自然难免落入下风啊。”
谢准灿然一笑道:“大师所言极是,本来谢准还满心怒气,经大师这么一开导,倒是明白了自身过错。”
“谢准当以包容之心,才不失我谢家祖训啊!”
这一番话,谢准说的当真是没有一番烟火气息,真是尽显大族之气度。
只是那无用和尚却又是和谢正玄对视一眼,相视大笑。
谢准听着这笑声,心中烦躁的很。
而果不其然,两个人笑罢,谢正玄说道:“侄儿啊,大师又说中了。”
谢准脸上那种虚伪的正气终于一寸寸收敛,只剩下了看不出深浅的平静,他望着无用和尚说道:“大师真是好本领,谢准的每一步都在大师的计算之中,既然如此,还请大师赐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