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房的织云听见梅兰的声音,正急急忙忙地收线头。
氅衣原本的豁口处,暗绣了一枝竹子,枝叶扶疏,瞧着很有几分素雅之感。
“这人是来抢功的吧?咱们这儿将衣裳补好,却由她拿去奉给大郎君。”杏儿有些不平,暗暗对沈青棠道。
沈青棠抬手,命织云暂且不要出去。
自己则摇着团扇,慢悠悠地走出门去:“梅兰姐姐来得不巧,那衣裳我已命人送去了观云居。”
梅兰柳眉一竖:“沈娘子主意大了,缝补好的衣裳也不叫我们大少夫人瞧一眼,便敢送去给大郎君?”
“若是线头没处理好,硌着大郎君可怎么好?”
话虽如此,衣裳送过去了,她却也是无法,只好些无能的脾气。
沈青棠笑了笑道:“不过一件外裳,哪怕有线头,也硌不着大郎君。”
“沈娘子这是什么意思?大郎君的衣裳也敢糊弄了事?”梅兰似是抓住了她的错处一般,当即便嚷嚷了起来。
“看来梅兰姐姐还没被老夫人打明白,竟敢胡乱挑唆主子的关系。”沈青棠却是不惧,反将一军道。
梅兰的眼光微闪,罢了,收拾这小蹄子的机会多的是,没得在这时候显眼。
省得老夫人又说她搅家。
“沈娘子好利的嘴巴,奴婢这便回去禀明大少夫人。”梅兰威吓了一通,便甩着帕子离开。
沈青棠闲闲地躺回窗下的贵妃榻上,叫织云去观云居送衣裳。
织云捧着衣裳,略略踟蹰,在沈青棠面前跪下道:“奴婢是您院中的丫头,不好直接去寻大郎君……”
“不如沈娘子亲自送去?奴婢的针脚细腻,定不会叫沈娘子丢脸……”
沈青棠微微挑眉,这是要将缝补衣裳的功劳给她?表忠心呢这是?
“不必如此,府中也有绣娘,大郎君想来也习惯了绣娘进出他的院子。”
“你且去便是。”
再说了,她自认看人的眼光还不赖,赵渊可不是那种缝补一件衣裳便能轻易收买的人。
否则,崔媛何至于束手无策至今?
织云心下大为感慨,没想到沈娘子一个通房,竟然心地如此宽……
若是伺候好了,说不得也会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伺候大郎君呢……
她的俏脸上又忍不住飞起两团红晕。
捧着衣裳走出去两步,织云再次确认道:“那奴婢去了?”
沈青棠不置可否,只挥手随她去。
“娘子,奴婢觉得那织云说的有几分道理,您若是亲自送了这衣裳过去,大郎君想必会高看您几分……”杏儿劝道。
“虽然大郎君不是会被一件衣裳收买的人,不过古人不是说嘛,爱情便起于微末之间……”
“您做这些小事,大郎君也会觉得您体贴的……”
沈青棠伸出团扇勾了勾她的下巴:“傻丫头,古人说的是,九尺之台始于微末、合抱之树生于毫末……”
“古人可没说什么情啊爱啊的,多读书,少瞎掰。”
杏儿脸一红:“左右不过是这个理儿嘛!”
“你家娘子我凭借这张脸,在男人心里至少能挣九分……”
“若是显露万贯家财,九分能变成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