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瞻的大哥裴眈跟梁郴同岁,由于他们俩一起长大,梁宁和裴眈更熟悉。
裴眈每次看到梁宁都会笑微微的喊她小姑姑,然后跟她唠会儿嗑。
裴瞻有时候也会跟着裴眈来,但那个时候他太小了,在众人眼里是不起眼的。
梁宁正视到他的存在约摸是七岁左右,裴瞻那会儿五岁。
那是一个初春的下午,天还冷,但天上有白云,柳树也吐出了新芽,她坐在亭子下的石阶上等小伙伴,裴瞻手里拿着串糖葫芦,迈着小短腿过来了。
石阶对他来说有点高,他磕了一下,糖葫芦险些掉在地上。得亏梁宁眼疾手快,在它落地之前接住了。
那会的他虽然长得没有他儿子现在这么胖,但是也圆圆润润,软乎乎的,怪可爱。
梁宁想到他从来没有叫过自己姑姑,闲着也是闲着,她举高了糖葫芦,跟他说:“叫姑姑,叫姑姑就给你。”
那小子却不肯叫,脸憋得通红,说:“你又不姓裴,我不叫你姑姑。”
梁宁说:“你哥都叫我姑,你凭什么不叫?你不叫我就把你糖葫芦吃了!”
那小子从小就倔。
他看着她把糖葫芦送到嘴里,眼泪都飙出来了,嘴上却硬得跟鸭子嘴似的:“我不叫,我就是不叫!”
梁宁是个说到做到的好女子。
她真的把那串糖葫芦吃了。
吧唧吧唧的,最后连棍子上的糖她都当着他的面给舔了。
毫无意外,裴瞻坐在石阶上哇哇大哭,从此之后他对梁宁就没了好脸色。无论梁宁怎么逗他哄他,或者摆长辈架子,他也真的没有叫过梁宁一声姑姑。
时隔多年,这个倔疙瘩既然还记得梁宁,并且还对傅真随口说出的一桩案子纠缠不放,那么必然也对这件往事记忆犹深。
傅真披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回到岸上,趁着夜色从西北角上的小门又潜回了府中。
而傅家南门外硕大的梧桐树下,此刻正停住着一辆硕大的马车。
当傅夫人及傅嘉已入梦乡后,悄悄出来了的黎江黎淮正在马车里面见裴瞻。
“……傅筠道貌岸然,对侍妾柳氏纵容无度,傅老太太对这个仅有的儿子又纵容无度,傅小姐的强悍,目前看起来也是被逼无奈下成就,也亏得如此,才替傅夫人及其幼弟守住了目前基业。傅家的情况就是如此,但凭将军定夺。”
裴瞻凝眉坐于锦榻之上,半晌都没有吭声。
直到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响起来,他才缓缓沉下一口气,说道:“继续仔细打探。还有,这几日着重盯着她,留意她是否提到一把匕首。若有的话,随时来禀我!”
“属下遵命!”
裴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退去。
一时间车内车外俱都转为安静。
他扭头看着窗外月光下马车的投影,忽觉自己有几分走火入魔。
既然跟自己说了无数遍,那丫头就是个骗子,那他就不应该一直纠结此事之真伪,更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
他实在也想不通,为何早上在寺中明明他都要拿捏住她了,最终却又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再给她三日时间。
梁宁带走的匕首,凭什么三日之交就会回到她的手上?
她又哪来的把握,三日时间就真的能找到这样的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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