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的一下起身,头却晕得厉害。
我低低的呻吟了一下。
这时,你从卧室外探进脑子:“沫儿,醒了?”
你手里,端着玻璃碗,里面是拌着九层塔碎沫的蛋液。这彩色的竖条纹的围裙,穿在你身上了,怎么看,都比我自己穿着自然。
没给你一贯的笑容,闷闷的点头。一头乱乱的头发,用指尖梳了梳就这么随手从梳妆台上找来一根银钗,固定在脑袋后面。
等我洗漱完再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熬好了白粥,煎好了鸡蛋,甚至连饺子,你都蒸好了,一一都摆在桌上。关门,换了身上的睡衣。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你站在门口,伸手揉了揉我放下的长发:“沫儿生气了?”
我有什么可以生气的呢?我以为自己应该是习惯了你这样的。就像,我也习惯了今天你陪我吃过这顿早餐,你又会不见踪影一样。我还有什么可以生气的?
可那时,年龄还真是太小。我还是会在你面前点头,表示自己在生气。
收起手中拿着的信纸,我才惊觉。明明自己回忆的是邱殊,可为什么还是会兜兜转转又回到你的身上。
墨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21邱殊--3
会慢慢的与邱殊熟悉,只因为他和邱意住在了我楼下。简单的讲,我们就是邻居。有时,会在电梯里偶尔的相遇。这时,邱殊便会对邱意说:“叫阿姨!”
那奶声奶气的邱意,会在爸爸的提示下,瞪大眼睛看着我,上上下下的看一遍,最后喊上一句:“阿姨好!”
有几次,我值班。回家时,大概已经十点。我会遇见他拎着外卖的饭盒,往家里走。我们,有时也会点头微笑。必经,邻里之间关系和睦总是好的。
“还没吃饭?”
这句话,本是一开始我想问墨含的。但,想想这个点他应该吃过了。所以,我便就忍住不问了。
只是,见了邱殊便有了问这话的理由。陌生,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就代表了安全。
他笑了笑:“没办法,刚回来。”
我从来没有见邱意的母亲,直觉这个家里,只有这两个男人。所以,我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玩笑似的来了一句:“别把孩子饿坏了。”
他苦苦一笑,眼里竟因我的这一句玩笑话,盛满了愧疚。
我有些难为情,恰好电梯停在了他的楼层。叮的一声,邱意怯怯的声音,几乎和电梯打开的声音同时传进了我的耳朵。他喊着:“爸爸,是你吗?”
那天,我伸手挡住了电梯。我看着那点点大的孩子从虚掩着的门里,探着脑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走出电梯的人。我也看着邱殊有快步的走上前,把手中的外买盒丢在一旁,蹲下身把孩子搂在胸前。
深夜,我电话拨到了时墨含的手机上。虽然,他不一定会接。可我,真的想念他了。只是,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的声音比较低,俨然一幅在开会的调调。
“你在开会吗?”听着他那压抑的声音,我并没有好受一分。
他嗯了一下。
拿着电话的我,倚在阳台上。我甚至可以猜得出,他嗯的一声之后,便又会抬头,看着对面的投影画面,认真聆听他们的报告。
“那你忙吧!”我知道,他开会一向不接电话的。今天,会破例,大概也只是因为我从来不会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吧!
他顿了一会,像是回过了一下神,语速较快的说:“等会我给你打过去。”
我说了一声好,便挂了电话。睡觉的时候,我特意把手机放在了枕边。不知道他的等会,会等到什么时候。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时刻的准备。躺在床上,我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邱意。那小小的样子,那怯怯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一个人整天就这么被关在房子里,是怎么过来的。难道,邱殊一点也不担心吗?
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响了几遍,我才伸手接了。
“墨含!”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所有人都知道,我睡觉会关机。
“今天怎么了?”
我阖着双眼,困得没有一丝睁开它们的力气。可我知道,问我今天怎么了的人,这时候一定已经回了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给我打电话。
“我困!”想不起那么多,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困。
他有低低的笑,就这么笑了一阵,什么也不说。好一会,才来上一句:“那沫儿先睡觉吧!”
我执拗的说不!
他其实,哪里需要我说一个不字呢!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要挂电话。不然,他不会打的。就像,我不会睁着眼睛等他打电话来一样。我和他之间,一向就是如此。
“沫儿,这个项目结束之后。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电话那头,他的声音陆陆续续,但听在我耳中却若有若无。
“你休多久?”他每年都会给自己放假,但假期的时间,有时很长,有时很短。但一年,他总会休息一段时间。我半睡半醒,嘟嚷着的话,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口齿不清。
“无所谓!”
听着这个回答,我便知道,他打算给自己放长假。我在被子里挣扎了一下,翻了一个身:“我想去西藏。”
他静了一会,像是在商量:“换个地方吧!”
其实,他放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哪一次他休假,身边带着的人,也不会是我。
“随便!”这两个字,说出来,带了点冷冷的寒意,也带出了自己的情绪。
“沫儿,现在是凌晨的一点半,你的肝脏正在排毒。不要大动肝火的,好不好?”他说的话,还是含着笑。那可笑意,却让我恨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