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裴二带他走到一块平整的巨石旁时,松开了遮住他眼睛的手。
李禅秀轻舒一口气,这才想起什么,忙从他怀中退出。
方才危险时,他们紧紧相贴,心无旁骛。此刻安全了,再回想,李禅秀忽然有些尴尬。
尤其他不知方才紧拥时,裴二有没有察觉他其实……平的不像女子。但愿冬衣足够厚,裴二又足够呆傻,什么都没察觉。
或许还是要想办法,垫些什么,以免之后再出现这种意外。
李禅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量周遭,发现不知这里是哪,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往哪走。
加上天快黑了,他们刚从崖壁上下来,此刻都很累,他想了想说:“张虎、宣平他们肯定会带人来寻,要不我们先在这等等?”
说完,没听到裴二回答,却听对方的呼吸在风中好像越来越重。
李禅秀心中奇怪,转头看向他,却见他脸色比先前还红,面容像染了醉意,乌黑眼睛幽深,胸膛一下下起伏。
李禅秀被吓一跳,这明显不正常,难道是发烧……不不,裴二最近没得风寒。
是蒋百夫长的那包药?!
“你怎么了?是不是之前那包药?”他忙紧声问。
如果是的话,再加上裴二这情形,难道那包药是……
李禅秀想着,目光不由向下。
裴二仍穿着昨晚那名干瘦山匪的衣裤,因为衣裤偏小,本就紧绷。之前一番打斗,加上从崖壁上下来,本就不是多好的布料不堪重负,不少位置都被划破。
而裤子紧绷的地方,针线刚好开裂,不知是棉裤被勒的还是什么,十分突兀,看起来就像外裤是被撑坏,崩开的。
李禅秀瞳孔明显颤了颤,满目震惊。
裴二察觉他神情不对,不由也低下头,随即怔住。
他此前就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而且还发生得……如此尴尬。顿时遮不是,不遮也不是。
李禅秀赶忙转过身,轻咳说:“那个,之前蒋铳朝你洒的药包,好像不是什么好药,你、你……咳,你去解决一下吧。”
裴二闻言一怔,药?解决?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终于明白自己从在崖壁上时,就一直觉得血液奔涌、越来越热的缘故。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紧紧抱着沈姑娘,心猿意马的缘故。到了崖底,因心中不舍放开,忍不住找借口,又多拥抱一阵。可情况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渴望。
他害怕自己克制不住,唐突了沈姑娘,惹对方厌恶。方才尽管不舍,还是任对方离开自己怀抱,本想吹一会儿冷风就能缓解,可没想到,反而越来越严重。
原来……竟是因为那包药?
沈姑娘让他去解决,可……他失忆了,他该懂吗?
裴二垂下眼眸,极力克制着心中的冲动。
他一直的想法是慢慢来,等沈姑娘渐渐能接受自己。
可那是之前。
在军营里,除了财力和家世,裴二觉得能比得上自己的,几乎没几个,所以他之前没想过沈姑娘会看上别人这种可能。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种情况,沈姑娘不会看上别人,可不妨碍别人会主动。比方说那个陆骘,不过是治伤时脱了一下衣服,就想以身相许,实在诡计多端。
他本来可以慢慢等,等沈姑娘一点点喜欢上他。但万一有人用心机,抢在他前面……
裴二浓黑的眼睫忽地掀起,目光轻闪,渐渐握紧手
是的,他失忆了,可以假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