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言简意赅,把季凌纾来之前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妖怪略过你,却独独抓走了他?”
季凌纾闭了闭眼,边叹息边揉了揉眉心,他只有半个时辰没守在这两个人身边而已。
江御“唔”了一声,“茧妖心智似乎不高,孩童脾气,也许是因为我帮它捡了糕点,它觉得我是好人。”
“所以你觉得你捡得对?”
“……什么?”江御顿了顿,有些莫名地看向季凌纾。
这是在发哪门子脾气?为何要冷不丁地这样质问他?
“我一开始就叮嘱过你不要出来乱跑,这宫里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季凌纾渐渐压抑不住因为心里变空而生出的躁意,嗓门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冷硬,
“你以为你是谁?真正的兰时仙尊吗?随便一个妖怪就能把你掳走让你死无葬生之地,你……”
“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么。”
江御咬了咬唇。此刻环绕在季凌纾周身的戾气就像他早上突然对木羽晖升起的杀意一样,让人感到不安。
季凌纾气得冷笑起来:
“你是全身而退了,我师尊呢?你要是一开始就听我的话老实呆在屋里,根本就不会发生晚上的这一切。”
他又开始分不清楚。分不清到底包括天道在内的所有人都认同的那个是他师尊,还是面前这个只有他觉得熟悉的人是他师尊。
这次让江御也开始分不清。分不清季凌纾此刻生气是因为他还是为了“兰时仙尊”。
“和你说多了也没用,”
季凌纾见江御不答话,虽还烦躁,心头的火却悄然熄灭了三盏,他悻悻道,
“我要去追那茧妖了,你自己知道暖月阁怎么走吧?”
“不行。”
江御淡淡道,同时伸出手将季凌纾往自己身边揽了一揽。
“你干什……!”
季凌纾刚要问他想做什么,就听见江御冷厉道:
“别乱动,仔细看看你周围。”
“周围怎么了?什么也没……唔!”
季凌纾突然觉得手臂一刺,垂眼一看,半截衣袖竟已被切落。
云翳掩月,宵光清冷,从疏云缝隙间筛漏而下的月影缓缓将二人周围的茧丝陷阵照亮。
能感知到时,他们已经被重重削铁如泥的细丝包围。
“这丝……”
季凌纾的动作受到掣肘,反手握剑朝江御脖颈旁的丝线砍去,只听“锃”的一声刺鸣,剑刃振动出鸣,茧丝却不动如韧。
“韧性太强,以柔克刚,”江御蹙起眉来,“用你的剑恐怕斩不断。”
和此前宫里那些包裹宫人的柔软白丝不同,包围他们的陷阱不仅锋利无比,而且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