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俞珩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唤声,他打量着对方手中的餐盒,顿有所悟,他见到的是另一个沈芳璃。
“是你……”
“我再不来,你怕是要饿死在归魂之森了。”沈芳璃咯咯笑了两声,“为了给你送餐,每一天我都不敢懈怠,历经十日,才学会御剑之术。”
“果然你跟她不一样,换作是她,早已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沈芳璃四下瞅瞅,目光落在曜日映在森林中的余晖:“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近期归魂之森发生之事。”
“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先回木屋再说。”楚俞珩警惕地看向森林深处,“依那人所言,妖魂只有夜晚才敢出来闹腾。”
沈芳璃闻言,默念咒文从天梦石中召唤出导灵,子弹上膛后握于掌心。
楚俞珩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你就用那玩意,来对付自己的同类?”
“胡说,你才是怪物。”沈芳璃以为楚俞珩在开玩笑,立即反驳道,“我见你的随身佩剑未附着驱灵咒法,难不成另有打算?”
“妖魂若无敌意,我便不斩尽杀绝。”
沈芳璃脸上黯然笼罩一层阴云,不由得加快脚步:“素闻葬剑山庄弟子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想不到你师父一世英名,毁在你这么一个逆徒手上。”
“休要胡言乱语,你没见过我师父,不清楚他的为人。”楚俞珩追到沈芳璃身侧,“在我看来,他有两个主要目的
,一来打算把我培养成为下任庄主,二来事关本派千年大业。”
沈芳璃越发气恼:“什么大业?大得过我的死活吗?”
“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思虑,不应受到他人意愿的影响,我现在想的是尽快找出区分魂人和本尊的方法。”
“那……我一定是本尊。”沈芳璃盯着楚俞珩手中逐渐收紧的鱼线,惴惴不安道,“虽然两者之间外貌无异,但是魂人无法模仿人类的记忆。”
“无须模仿,共享即可。”楚俞珩停下脚步,作出噤声手势。延伸至树洞内的鱼线,此刻传来微弱的震动。
楚俞珩实在想不通等不来慕云春的原因,莫非她在用鱼线向自己传递什么讯息?
他意识到对方可能会遇到危险,心中万分焦急,不慎用力过猛,扯断了鱼线,只好把线头装入口袋,拉着沈芳璃一起穿过树洞。
当他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整片森林完全陷入黑暗,空气又冷又湿,沈芳璃双手反复搓着肩膀,极力保持体温,密林深处突现无数只血红色的眼珠,让人不寒而栗,为防不测,她不得不举枪戒备。
“师娘曾经跟我提起过,归魂之森存在着一种名为「獍」的妖魂,它们当年是入侵郫泽平原的妖兽大军之一,自从神兵将其消灭后,「獍」妖之魂一直被乌泽利诺封印于此。”
话音刚落,土路两侧传来一阵怪异的嚎叫,既似虎,又像豹,声音充满怨怼,吓得沈
芳璃冷汗直流,若非楚俞珩有言在先,她早就开枪了。
但「獍」的双瞳格外瘆人,她索性紧闭双眼,避免与之对视。
楚俞珩拉着沈芳璃走了很久,期间并未受到任何「獍」妖袭击,也许妖魂感应到两人身上异乎寻常的气息,把他们当成了同类。
獍……原来你们早已看穿我们的本质——妖神和邪神。
沈芳璃观察到楚俞珩眼中似乎藏着秘密,急问妖魂为何不对他们发动攻击。
“说明你我并非人类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魂人?”
“确实如此,妖魂能精准识别出化身为人的同类。”
沈芳璃感到大脑嗡嗡作响,不敢相信楚俞珩所言竟是真相,她望着数量众多的红眼渐渐消失于黑暗,终于绷不住了,两行热泪滑落脸颊。楚俞珩几乎是连拖带拽,强行拉她走出第二个树洞。
“脚长在我身上,不用你管!”沈芳璃靠在树洞旁,恶狠狠地瞪了楚俞珩一眼。
楚俞珩撇开脸,冷笑道:“呵呵,我们同样身为替身,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别把我跟你们这些冷血无情的葬剑山庄弟子相提并论,你根本不懂……这对我意味着……”
“意味着你可以干掉本尊,取而代之。”楚俞珩脸上笑意不减,接话道,“这便是魂人的生存之道,化身为人的乐趣所在。”
沈芳璃转念一想,自己不该被楚俞珩几句主观臆想之言所蒙蔽,就算她是魂人,每天得
过且过,总好过陷入绝望。
“到时我去会会她,但不能用你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