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一个秋天,沙棘也会结得更多,到时候满树都是橙黄色的,杨青青就把这个地方记住了,等上了冻再来。
下山的时候,程景生绕了另一条路,说那边有几颗五味子树,要采了来泡茶。
家里的茶水里确实一直有那种红色的小果子,和枸杞一起泡着,杨青青问过程景生,程景生说了一大堆功效,他也没听明白,总之就是说对身体好。
于是,五味子也采上了,眼看着也快到晌午了,二人便下山回家。
午饭后,杨青青让几个孩子把蓝靛果洗了,放在碗里捣成果汁,然后趁人不注意,往里狠狠加了两块□□糖,让孩子们一起捣碎,混合好了之后,再加点凉白开弄成一大碗果汁,放在水缸里湃凉,每个人都可以喝。
虽说家里的糖是程景生买的,但是程润生和柳长英他们两口子俭省惯了,轻易不舍得让拿出来吃。
果汁是小孩子喝的东西,程润生自然没喝,而柳长英尝了尝,也只是奇怪地说今年的蓝靛果似乎格外甜,杨青青就一阵窃喜,骗他说是这时节果子都熟透了的缘故。
下午,程景生被叫到邻村去给人看病了,杨青青就在院子里弄核桃。
鲜核桃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埋在土里一段时间,等着外面的青皮沤烂了,再把核桃挖出来,一种是手工把外面的青皮去掉。
杨青青想立刻吃上鲜核桃仁,因为鲜的更甜,再者,程景生还跟他说核桃皮可以入药,所以他就决定把皮剥下来。
用小刀给核桃皮深深划个十字,再放在太阳下暴晒一下午,等十字微微裂开口,用力一掰皮就都脱落了。
两人今天足足捡了两口袋的核桃,足够吃到冬天了,杨青青留了一部分吃鲜的,剩下的都堆在窗台上晾干留着慢慢吃。
核桃皮的汁液会把人的手染成黑色的,很难洗掉,所以弄完了这些,杨青青的两只手都漆黑的,幸好这只是颜色,并不是真的脏,过几天也就掉了。
采回来的五味子也得晒干,杨青青就把红色的小果统统摘下来,放在簸箕里,摆在院子里有太阳的地方。
院子里四处晾的都是程景生的药材,这段时间杨玄给带下来不少药材,程景生把它们都洗净切片,晾干了就能入药,有时程景生忙不过来,杨青青就学了怎么弄,帮着他做。所以,把早上的收获都处理完之后,杨青青就把没处理完的药材拿出来,清洗干净切片。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程景生才回来。
他一脸的笑意,怀里抱着个不小的黑东西。
天色已然昏暗,杨青青赶忙迎上去,才看清他抱的是个铁皮炉子,背后竟还有个大铁锅。
杨青青惊喜极了,连忙问他是哪里来的,程景生把东西放进了屋里,才说:“今天不是去老牛沟吗,顺便看了看牛三叔,这是他给我的。”
上回花媒婆来给程景生说牛家的亲事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气不过,转头就跟牛三叔说了不少程景生的坏话,说程景生有多看不上牛家云云。
幸而程景生跟牛二顺是从小一起读书的铁哥们,二顺听说牛三叔为这个不高兴了,就把这事跟程景生说了。
程景生虽然为人不太热络,但人情事故还是懂得的。行医与做生意没什么不同,都得讲究和气生财,无缘无故得罪人实在犯不上,牛三叔是个地主,也算个乡贤,在四邻八乡还是很有名望的,不好叫他误会。
再说,他现下也知道了,当初牛三叔给他那条牛腿和那么多诊费,是因为存了招他为婿的意思,既然婚事不成,那么程景生就没道理白占人家的便宜。
于是,他今天去老牛沟给人看诊,就顺便带了些自己熬制的鹿角胶,让牛二顺引荐着,给牛三叔送去了,一是还他的情,二来,也把误会说清楚。
谁想到,牛三叔实在是个痛快人,待他解释清楚之后,但没怪罪程景生,还跟他唠了足足半下午。
听说他要给夫郎开个糕饼摊子,牛三叔就让人从自家仓房里搬出来一口闲置的铁锅和不要了的炉子送他。
程景生也是个虎的,也没想着找个车什么的,就跟上次背牛腿的时候一样,就这么背着抱着一路走回了家。
“这下,你就能去摆摊了,咱们的钱也够造房子,我过几天就去找砖瓦匠。”他满脸欣喜道。
“太好了!”这实在是意外之喜,杨青青也不由得兴奋起来。
他也不顾程景生脸上的汗,跳起来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脏。”程景生躲了一下,却没躲过,两人嘻嘻哈哈了一阵。
晚间,两人对坐在炕桌前,一边吃核桃,一边说话。
程景生负责用钳子打开核桃,杨青青用小黑手把核桃上的皮剥掉,攒够一小碟,两个人一人一半都倒进嘴里,嘎吱嘎吱嚼。
三日后就是每旬一度的大集,杨青青看着房间角落的锅灶,一边盘算着第一次出摊要做哪几样吃食,一边跟程景生讨论。
程景生建议他先做两三种试试,种类不用太多,但是杨青青觉得应该先多做一些种类,数量不用太多,这样到时候就能知道哪种卖得最好。
程景生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就是会累一点。
杨青青说他不怕累。
“哎?听说牛三叔给他儿子招婿,看上杨迁了?”杨青青忽然想起来这茬,又往嘴里放了一颗核桃仁。
程景生嗯了一声,说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牛三叔今天问我他这人怎么样。”他说。
杨青青好奇:“那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