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客房内。
白虎正在为着半趴在沙发上的两个倒霉人士涂药。
五十鞭,不多不少,正正五十。虽说是白虎带着他们去的,下手的人自会有一定的考量,然而,五十鞭就是五十鞭。打完下来之后,青龙玄武两人的后背外衣上已是一片血迹斑斑了。不用看自也知道,定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的。
此刻,白虎正摇着脑袋为他们两个轮番上药。而冰隐,就这般的蓦的闯了进来。急促的脚步声令白虎身形一紧,然而在抬头看到是冰隐之后,眉在瞬间蹙了起来,眸光一转,略带几分疑惑的眼神堪堪扫过冰隐因了紧张和急促的跑步而有些晕红的脸,挑眉道,“夫人跑这么急,可是有事?”
“我……咦,他们这是怎么了?”冰隐正待说楚默找他们,然而眼光一转,在看到青龙二人的惨状之后,不由的大吃一惊,话题自然而然的便转到了他们两个的伤势身上,“他们两个怎么了?和人打架了么?”
“咳,那个,他们两个是被人打了。”好笑的看着冰隐不解的表情,白虎强忍了心底的那份幸灾乐祸,勉强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憋嘴理由。如他所料,冰隐听到这个理由之后,嘴角不由的一个上挑,面部抽蓄中,眼神中尽是不信和怀疑。
被打?堂堂焰武盟楚老大的两大亲信同时被打?
鬼才信。
看那伤势,皮开肉绽,伤口裂开,皮往外翻,那分明便是……鞭伤。
鞭……伤?
冰隐一怔,整个人都呆了起来。两道视线盯着那半伏在沙发上的两个大男人,心底则是潮水般的起伏不定,能让他们两个心甘情愿受罚的,除了楚默再无第二人。而会令楚默亲自下令惩罚这两人的,定非是小事。而这所谓的大事,莫非便是为了今日自己的偷溜?
“是为了……什么?”
略有些小心冀冀的声音,含着几许的期盼,几许的期冀。或者,只是他们自己做错事的缘故?亦或者,他们的受罚,只是因为楚默心情不好,所以想罚手下……
然而,楚默是那般不分轻重的人么?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不必听白虎的答案,冰隐心底便已明了,青龙他们二人此次的受罚,绝对,一定是和自己有关。也就是说,是自己的偷溜行为,害得他们二人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他们是为了你。”
斩钉截铁的声音,犹带着冬日寒梢之冰,直刺冰隐的心底。
这个声音,冷酷而无情,暴怒着透着霸道,不是白虎,而是随后赶过来的楚默。
“你……”对上那一双没有半点暖意的眸子,冰隐气的顾不上害怕刚才的事,一转身对着楚默便大吼了起来,“我犯的错,你可以直接罚我,为什么要他们两个为我代过?”
“为你代过?哼哼……”
楚默一声冷哼,“你还没那么大的面子。青龙,说,为什么罚你?”
“属下看护不利,让夫人私自外出,该罚。”
“玄武,这五十鞭你可心甘情愿?”
“属下甘愿受罚。”
“……”
听着这一声比一声毕恭毕敬的回答,冰隐气的跺脚。
然而,在她的心底却又清楚的知道,青龙他们两个人的答案没错。而楚默的作法,认真算起来也是没错。毕竟掌管诺大的家业,楚默没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是不成的。可是,他没错,他也没错,那么,一路算下来,这错的竟是自己了?
冰隐这个怄啊……
“还有你。”就在冰隐暗自纠结的不成之时,楚默冷酷的声音鬼魅般响在她的耳旁,“明日起给我待在水牢,三天之内不许出来,不许吃喝……”
“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
随着楚默的一声怒吼,门外幽魂般走入两名大汉,看也不看房中的几人,径自走向冰隐面前,一弯腰,极尽恭敬的道,“夫人请跟手下这边走……”
“楚默,你以私报怨,你是恨我刚才……”
“你若是想那小鬼有事,你若是想在水牢待一辈子,你便接着说下去。”
“……”
一句话,成功的令冰隐立时闭嘴。
身后,楚默冰箭般的目光,无形中把冰隐整个给罩了起来。面对两名大汉一左一右的挟持,冰隐便是想动手都不得不思量几分,更何况,楚默的手中,还持着最后的底牌?
信任
客厅中,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了起来。
已经坐直了身子在沙发上的青龙与玄武,包括本是站在一旁怀着几分看戏的心思的白虎,在看到冰隐被两个人半逼半请的带出去之时,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水牢。顾名思议是以水为牢。
然而,个中兹味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明了。
对于白虎几人,不用去体验,跟着楚默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情形没见过?
楚默口中的水牢,在那里,你会见识到庞大的密密麻麻的蚊子大军,硕大的老鼠在你的身旁吱吱乱叫,而你的眼前,放眼看到的则是黑压压一片的死水,处处散发恶臭的气息。半腰深的水把你整个人泡在其中,整个水牢的周围以石壁砌成,经过长年累月的堆积,涨满了层层的青苔,辅以犯人褐色的血迹,阴森而幽暗,令人有一种错觉会是误以为身处九重天下,十八层地狱之中。
这样的水牢里,人往往受到的不是身体上的痛楚,而是来自于心灵深处的恐怖。对于犯人来讲,这是一种极其疯狂的灵魂的折磨。水牢里面的人,不用你打也不用你骂,不理不问的丢在里面待上一星期之后,除了偶尔的眼珠转动显示着他还活着,你将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