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叫了老板拿了菜单来,点了菜,叫了啤酒。
祝玫对老板道,“那边老派那一桌,我等会儿一起结,你帮他们上最好白酒,就说这桌请的,他们明白的。”
老板道,“那多谢了。”
谢衡一愣。
祝玫对他笑了笑说,“我以后靠着你混,你靠着他们混,做个顺水人情嘛。何况你不会觉得他们来这儿,会自己买单吧?”
谢衡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祝玫道,“换了辆新车,以后该在车上备点好酒。”
谢衡让老板开了啤酒,斟了一小杯,一口灌了下去。
祝玫道,“你过去敬一杯嘛。”
谢衡瞅了她一眼。
祝玫对着他调皮地挑了挑眉。
谢衡无奈摇头,一手按在她肩膀上道,“别摇头晃脑的,严肃一点,我要去营业了。”
祝玫忍笑,挥挥手道,“您老一路走好。”
谢衡那样子,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祝玫看着,不能说不心疼。
世道磨去了一个人的棱角,也磋磨着人的尊严。
谢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优秀的,偏偏要向出生就已经赢在起跑线上的权贵低头。
祝玫心中也有说不出的难受。
她怀念当年,潇洒恣意,在背后出坏主意的谢衡。
怀念曾想仗剑走天涯的谢衡。
怀念想当飞行员的谢衡。
谢衡敬了酒回来,放下酒杯,看向祝玫说,“任务完成。”
祝玫说,“还不甘不愿呢?”
谢衡道,“君让臣死,臣并不想死,主公让我喝酒,我不想肝硬化。”
祝玫掩嘴笑,推了推他道,“你就当演戏嘛。”
谢衡看着她,目光中,映衬着小镇夜晚的声色烟火。
菜陆陆续续上了。
谢衡抿了口酒,突然说,“你不觉得我挺窝囊的吗?”
祝玫道,“哪里窝囊了?欠的债都还了,还能挺直腰杆站起来,堂堂正正做人,哪里不好了?”
谢衡笑了笑说,“也就你肯安慰我。”
祝玫道,“我俩谁跟谁?我不安慰你安慰谁?”
谢衡说,“别忽悠我,我怕我一会儿把这单买了。”
祝玫说,“瞧不起谁呢?”
路过一条流浪狗。
谢衡喂了那狗一只鸡翅。
狗闻了闻,又看谢衡。
谢衡说,“你看,是它瞧不起我。”
话刚说完,那狗就叼着鸡翅跑了。
谢衡说,“这年头,连狗都这么势利。”
祝玫道,“废话,你看你给它一片青菜,它搭不搭理你?”
谢衡啧啧一声。
两个人边吃边聊。
谢衡问,“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暑假,你家住了个初中生?当时我们好像四年级。”
祝玫道,“记得,我爸朋友的儿子,那家伙特别傲慢无礼,怎么了?”
谢衡问,“你还记得他的名字么?”
祝玫想了想道,“我记得姓黄?单名一个辉字,我们当时叫他什么来着?”
谢衡说,“嗯。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