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也把局长想简单了,因为局长是善于走上层路线的人,而大家傻呼呼地相信组织的公正,忘记了走上层路线这一条儿。
而局长呢,下三滥的事儿有“矮炮”顶着,自己将主要精力放在和上级领导了搞关系上了,事后证明,局长的确是官场的老江湖,这一招是卓有成效的,几乎让大家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局长开会要求所有的执法活动暂时停止,全力准备迎接半年考核。
而迎接考核的工作跟局里大多数人没什么关系,所以,他要大家先放松放松,进行单位轮休,局长说在迎接上级考核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具体工作的人员都可以休息,局长说什么时候都要讲究个劳逸结合,不要乱了阵角儿。
柴芳是秘书,考核百分之九十的资料都出自的手,所以她自然是不能休息了。
因此,戴露琼、吴承斌和杜怡奇再次幸运地成为了休息的人选。因为大家并没有具体工作跟考核有关。局长说让大家三个先休息,休息完再换别人。
柴芳的怨气就冲天了,整个局里能帮她点忙的,就是戴露琼和杜怡奇,这下可好,全部休息,整理档案,应付考核的活都压在了她头上。
柴芳一边干活,一边大发牢骚,说只干这一回了,说啥这次半年考核结束以后,她说啥也不干秘书了。
局长说让她先辛苦辛苦,回头检查完了让她多休息休息,局长说谁都亏不了,让她放心。
在公务员的战线上,下级发牢骚当然得悠着点,以防牢骚发累了,真没时间干活了,那可是耽误大事儿。
柴芳的嘴虽然不饶人,可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工作上从不马虎。毕竟能借给局里几万块买车的公务员并不多,足以反映这个人的优质品质了。
我是听说美国总统接待朋友的时候都自己掏腰包,可你听说过县委书记请客自己花钱吗?
戴露琼高兴得很,她说自己终于有几天清静了,终于可以不面对硝烟弥漫的的气氛了。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帮着母亲夏收了。
杜怡奇也挺高兴的,杜怡奇乐的去陪戴露琼一起去帮她家干农活。
“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杜怡奇跳上了桌子,伸出了拳头,重复了几遍一代伟人1955年说的这句哲理名言!
“又疯了,又疯了”,戴露琼说,“但愿你扛一天麻包后还能有这精气神”。
为了让丈母娘看得顺眼,杜怡奇特地翻了件新衣服穿。结果被戴露琼骂了半天,她说到农村是去干活的,不是看潇洒的,她说她母亲并不看这些。再说,穿这些衣服也不方便干农活。
杜怡奇想起在大学军训的时候穿过的迷彩服,杜怡奇穿上那一套,戴上了戴露琼头次坐摩托买给杜怡奇了墨镜。
他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气已经快黑了。
戴露琼家的院子的占地儿很大,中间是屋子,后面是各种棚圈,喂牛羊鸡鸭用的。前面是一个小菜园,里面绿油油地长着各种茂盛的蔬菜。
这就是边疆省的农村特色了,因为地广人稀,交通不便,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显得那么必要。
就这么一个院子,就囊括了植物、牲畜和人,人类最基本的生活要素在这个小院里就已经够了。
大家走进四面透风的厨房,戴露琼抱了麦草、干牛粪,添了一锅凉水,点燃炉火。她说一会儿和杜怡奇去打麦场,把她母亲换回来,母亲劳累一天了,让母亲洗洗再睡。
杜怡奇在那赤黄的炉火的映衬下,看看戴露琼那可爱的脸。她的脸没有林嘉琪、柴芳的白,而是白里透红,白里透黄的那种。那是一张健康的、结实的,美丽无双的脸,透着农家的勤劳、健康、朴实无华。
戴露琼让杜怡奇把院里简单地打扫一下,她走进了正屋。
杜怡奇收拾完院子,她也从卧室出来了,她说她简单地把母亲的床铺收拾了一下,她说从小到大,她母亲到地里就是玩命。一回到家,连衣服都顾不上脱,就和衣睡着了。床单子上常常有田野里的杂草、泥土,有时电视还开着,人就睡着了,电视停台了,还闪着满屏幕的黑白花点子。
她会跟她的母亲吵架,抱怨母亲弄脏了床单,不关电视。
她母亲不说话,只对她绽放农民式的笑容。
大家把摩托车上采购的东西一件件放到她的家里。然后离开,出院门的时候,杜怡奇怎么也找不到锁子。
戴露琼说,在她们这里不用锁门,什么也丢不了,她们村从小到大都是夜不闭户。
她说村子离边境只有七公里,有武警和解放军战士保护呢,安全得很。
戴露琼的手指指西边,说那里就是打麦场,她的母亲一定在那里。
杜怡奇抬眼望去,西边山坡上,夏日最后一抹光亮隐约勾勒出在打麦场里忙碌的人和机械的影子。
远远传来各种机械化的轰鸣声。
杜怡奇和戴露琼带着从街上买来的凉皮子,杜怡奇知道那是戴露琼的最爱,动不动就要去吃一份,这次回来,她非要带一份,她说她母亲没有吃过里面油炸带花生米的凉皮。
“说不定上场上的人多呢,你多带几个油镶。”杜怡奇按着戴露琼的吩咐拿着三张从市里买的油馕,提了一壶砖茶水,陪她走向了打麦场。
大家一路上穿过一排排在边疆笑傲苍穹的胡杨树,说着情话,听着戴露琼讲着从小到大,在农村里发生的故事,就像演绎一段段传奇。
戴露琼说,现在的农村快没有故事了,机械化的新农村,连个色的故事一起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