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好,他乡富,他乡的月亮圆,这些杜怡奇也都承认,可是有用吗?在他看来,人活在世上任何的风景都不值得流连忘返,真正能留住人的只能是人,真正能成为一个民族的特性的东西的只是这个民族的文化。
乌克兰再好,那也是人家的好。
对于一个中国人,在那里孤孤单单,能谈得上生活如意、处处顺心?
杜怡奇不愿意戳破,但他知道,小洁的初衷并非是爱上了乌克兰,而是不愿意再在这片自己深受的土地上待了。
就并不是说她不爱这片土地,不爱这里的人,她爱,爱着呢,太爱了。爱得太纠结了。
杜怡奇这辈子注定是欠小洁的了,还也还不清,杜怡奇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怎么补偿她。
她是把她的青春和真情都给杜怡奇了,可是他呢,他给予小洁她什么?现在,小洁要远走他乡,对他失望了,也许连对自己整个的生活都失望了,厌倦了。她要走了,远远地离开这一切。
谢文东打电话给杜怡奇,邀请杜怡奇去看他们训练赛,杜怡奇约了小洁一道儿去看,整个比赛广东打得很好,激动得小洁吃了两包爆米花。
赛后,杜怡奇叫招商局的王老书记订了一桌饭,请了谢广东的球队管理人员吃饭,约他们赴边城打国际比赛。
小洁说:“既然你有公务的安排,就先走了。”
杜怡奇说:“你最好能跟我一起出席,有你这样的美女相伴,又是公众人物,我才显得有面子吗?”
“你还是省省吧,别要那面子,那样对你才不好。你还是安心去请林嘉琪的儿子吃一顿饭去吧。我得请移民局的人去吃饭了,手续可真不好办。”
吃饭的时候,球队的管理层很兴奋,说这时代就是这样,别的城市邀请都找职业队员,像他们这种球队都是赔本经营。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很高兴,一方面让这些小伙子见见世面,跟国际同龄的人切磋切磋技艺,另一方面最好也能替这些小伙子增加一点点收入。
俱乐部经理说,各省都有这样的球队,情况都差不多,运转都不大好,他们可以邀请七八支来。
杜怡奇说,哪里能请得了这么多,只需要三四支就可以了。
经理说包在他身上,没什么问题,能赚一分是一分,苍蝇也是肉。
吃完饭,老王书记把杜怡奇叫一边,悄悄对他说:“杜书记,给你说一件大事儿。”
杜怡奇看了老王书记一眼,满腹狐疑。
“谢廷在国外做生意出了大事儿,被国外的黑帮抢了。”
“是吗”,杜怡奇微微有点震惊,“人怎么样?”
“人是回来了,居说属于亡命狂奔那种性质的。”
“哦,那不知道对谢廷的打击大不大。”
“谁知道,现在也说不了。唉!发展国际贸易,可是国际贸易怎么就像是一个一个的骗局,一个一个的连环骗局。哪里有什么诚信可言。”
“唉!那有什么办法。等杜怡奇回去一定约见约见谢廷,他就是再怎么差,也是我们的公民。”
“应该的,应该的。”
别了老王书记,杜怡奇独自在省城的街道上散步,杜怡奇不想坐车了,在习习的晚风中散步,是比较惬意的事情了。
杜怡奇走在路边,慢慢的,很久没有这样走过了。想想上大学的时候,天天都是这样走的,装着自己有无限的哀愁。其实那时候,自己有愁吗?那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该愁什么年纪。
突然前面一辆红色的女式小轿车驶在了杜怡奇的面前。
杜怡奇让了一两次,这车还是故意往杜怡奇的前面停。
杜怡奇一肚子火,正准备开骂,车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只脚,鲜亮的红色高跟皮鞋,反衬着一只细如瓷、白如玉的美足迈下了车。
杜怡奇的目光一路向上视去,这女人穿着一件在温柔燥热的晚风中飘荡的丝绸半截裙,戴着一宽大的墨镜走了下来。
想骂人的冲动就被这一个优雅的动作给浇湿了,男人碰到这样的景色,总是在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杜怡奇疑惑了半天,原来是曾兰。
“哎呀,你呀,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还戴个墨镜啊,戴墨镜还开车,你也不怕危险!”
“我开车的时候没戴,下车的时候才戴着。真巧,我居然能碰到你,好久不见了,走吧,我请你喝一杯去吧。”
“走吧,喝一杯就喝一杯,反正也没什么正事儿。”
杜怡奇坐上她的红色轿车,很舒适,一眼就感觉的出来,车内的设置是高配的,亚麻垫子坐上去十分凉爽,一触就知道价格不斐。
曾兰慢慢地开着车,沿街行驶着,遇见一个小咖啡屋,就顺道儿停在路边,“我们进去吧,就委屈杜书记了,我们不去大店了。”
“没什么委屈的,老朋友了,深更半夜的,能约我一道儿早就已经是福份了,不敢有什么过分要求。”
“那就好,只要杜书记能原谅一个我的苦衷就行。”
“这年头吧,我还真就觉得小仨儿没什么苦衷,有苦衷的有找小仨儿的人。”
“哈哈哈,杜书记这话怎么讲?”
“别一口一个杜书记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那叫什么呀!”
“就叫我苦衷吧,哥觉得自己的苦衷可多了。”
“哈哈哈,一个县委书记还有那么多苦衷,老百姓可怎么活呀!”
“那你有什么苦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