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先向他讨罪比较好。于是青汐厚着脸皮蹭到他身边,踮起脚尖拽了拽他宽大的衣袖,软声道:
“白央,你为什么要生气,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听见‘白央’二字从她嘴里蹦出来,原本抿唇不语的狐王脸色稍稍放缓了些,转身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道我为何要生气?”
咱要知道的话,还用得着来问你么?青汐暗自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
白央君看了眼她发间绾着的花枝,那样粉嫩娇艳的花瓣,衬着她一头如缎乌发,相配得实在是令人不快。
“你可知方才为你绾发的人是谁?”语带无奈。
“我知道,是昆仑山的紫宸仙君。”
“既然知道,又怎能与他扯上关系?”白央君轻叹一声,张臂将她抱入怀中,搂着她坐下,“昆仑掌门历代冷情,他那双手是握剑之手,如何能为女子画眉绾发?你年纪尚幼,不知这其中的道理,我今日说给你听了,却是一定要明白的。”
握剑的手?
青汐忆起紫宸仙君穿过她发间的指尖,冰凉修长,带了些许薄薄的茧意,本以为是长年提笔所致,如今才知,那竟是执剑留下的风霜印记。
“可他人很好!”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双冷漠却又漂亮的眼睛,青汐挣扎着想从白央君怀里出来,辩解道:“虽然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就像一块石头,但父亲常说不能光看外表呢!”
闻言,白央君似是怔了片刻,旋即失笑道:
“好人坏人,你仅凭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了么?这世上有多少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即便是那打从娘胎里就定下血契的胞兄胞弟,日后也会有反目成仇的一天。世事无常,你又怎么可以如此笃定呢?”
青汐被反驳得无言以对。
“更何况,你若是要束发,我亲自帮你打理就是。”指尖轻挑起她的下巴,白央君的俊脸在她面前慢慢放大,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酸梅干似的小身板儿,呼吸里都透着一股子淡香。
青汐甚至怀疑,假如她再这么不厚道地稍微往后挪一挪,没准就能把这位白衣美男给直接扑倒在榻上。
以前青丘那窝大大小小的狐狸们,虽然垂涎它们的帝君,却碍于毕竟是自己的王,轻易不敢放肆。套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只能意x,不可言传——当然,隔壁那位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胸前两坨是凶器的嫣美人除外。
青汐扒拉着白央君的衣襟,努力抗拒着地吸引力的作用,抬起一只龙爪抵住他的肩膀:“会摔下去的…………”
白央君莞尔,俯□子,双臂半撑着在她头顶:“那么,我和你的位置换一下?”
青汐仰起头来,鼻血狂飙。
流泉般的墨发顺着他的脊背一路蜿蜒滑落,像瀑布般倾泻在青汐两侧,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白央君欣长清瘦的身子,若有似无地抵在她身上。
他低头望着她,凤眸里掠过一丝促狭,原本不过是想像平时那样稍微戏弄她一下,欣赏她那手足无措,脸红欲死的模样。只是这样令人遐想联翩的姿势,在不知情的许多外人看来,又岂是一个‘暧昧’所能够形容的?
“咳咳!”
像无数穿越文里最常见到的狗血桥段,亭子外,不期然地想起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咳嗽声。
白央君与青汐同时侧头看去。
只见珠贝旖旎,瑚丛摇曳中,一个身着暗黑色玉腰锦袍,看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银发男子正抽搐着一张老脸站在他们不远处。他张大嘴巴,双目圆瞪地望着他俩。那具本就颤颤巍巍的虎躯,在瞅见青汐停留在白央君腰上的那只爪子时,顿时,又像被雷当头劈过似的猛然一震,估计下一刻就能直接昏厥过去。
青汐急中生智,慌忙从白央君身下爬起来。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深情款款道:“这些年来,我找得您好辛苦啊!千言万语,此刻不过化为一句肺腑之言,”
白央君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爹!!!!!”
‘噗啪’一声,亭外的玄服男子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倒地不起了。
“其……………其实老夫并非有意打扰两位雅兴,因为从未听闻北海与青丘有联姻之意,这才有些失态了。”
醒来后,饶是见多识广,依旧被吓昏过去的麒麟一族族王—在天界素有‘玄天武将’之称的墨偃手捧香茗,坐在石桌前干笑道:
“还请两位见谅才是。”
白央君从容自若地替青汐整理了一下衣服,回身笑道:“不要紧,只是不知麟王前来找我,是有何要事?”
“啊,其余的倒也没什么。”
被他这句话提醒,墨偃总算理清了思路,饮了口茶,缓缓开口道:
“这次宫中那位云虹娘娘近日里诞下了龙子,据说玉帝有意想要立他为储君。你也知道,后宫掌权的那位善妒成性。这些年来虽受了陛下的恩泽不少,却始终没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诸臣们早就有了另立天后的意思。”
白央君把自己那杯推至青汐的面前,双手交叠,轻笑道:
“哦,此话怎讲?”
墨偃叹了口气:
“这位天后,原本就是当年上一任天君,从自己亲族里挑选出来给儿子的。如今老天君已经不在了,她娘家的那一脉,又眼看着即将衰败,没人撑腰,自然在后宫里站不住脚了。”
“陛下心胸宽广,宅心仁厚,想来也是个重情之人。”
“要真是如此,那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