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衿跑得比谁都快,“下班啦!”
晚上两人在泳池边,杭澈最近虽然进入了角色,但有些着魔,明明下了戏脑子里却还是剧本上那些东西,邓子衿问她在想什么。
她说在想演戏是为了什么,演戏的意义在哪里。
邓子衿直翻白眼,“喜欢演戏就全身心地投入演戏,去感受故事感受角色,而不是反正我也演不好没什么意义,演好了也只是拿个奖没什么意义。”
杭澈认真地听她说着,一直紧绷的心弦此刻被人松了松。
“这个世界本来很多事就不需要意义的,我们需要的是投入其中而发自内心的快乐,因为人只有不快乐的时候才会执着于思考为什么不快乐,而快乐的时候只会想着更快乐或者延续快乐。”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过度寻找意义和一个确定的结果上面,这样你会错过很多美好,比如现在,你可以抛开一切感受游泳。”
邓子衿起身一个猛扎下去,溅起水花一片。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12)
1940年,两人关系虽是师徒,却更为亲厚。
裴苒风风火火地和众人打着招呼,一步三跳地靠着黎淑雯的桌边,用手扯了扯细格子条纹的英伦风帽檐,痞帅中带着点玩世不恭。
谁不知道她真实身份是社长千金,她一向在报社作威作福,活脱脱的小霸王。
藏青色短夹克搭配白色衬衫,英伦风格子领带,背带西裤和帽子的细格子条纹十分映衬,头发全怼进帽子里,只留下两条发丝,斜挎的棕色皮革男士斜挎包靠在身侧,衬衫卷边挽着袖子。
黎淑雯则穿着杏色宽格纹衬衫,搭配一条橘色丝巾,袖口因为工作高高挽起,一身合体藏青色西装质感十足,头也没抬,将桌上的报纸整理整齐,随手捞了一旁衣架上的挎包和平檐小礼帽。
手臂被人拉住,她不得不回头。
裴苒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两张票一脸期待,“今晚去新华戏院去看电影吧?张善琨导演的《乱世佳人》最近在上映呢。”
黎淑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女孩目光移到被扯住的手臂。
裴苒立刻松手,讪讪地笑了笑。
“裴记者一直都这么清闲吗?西村电厂民工良民证失窃的报道写完了?”
广州沦陷战争轰炸,使得晚清发展积累的近代工业化设施和成果损失惨重,日本占领广州之后,以战养战,不仅造纸机器水泥业进行掠夺,连穷苦农民也不放过,大肆破坏耕地,抢夺粮草,良民证是当局给予当地的居民一种身份证件。
裴苒拽着皮革包抱在身前靠着桌子摇头晃脑,“报道要写,电影也要看嘛。”
那样子着实赖皮,却也透着少年人的朝气。
黎淑雯轻笑一声,看着女孩手里地票根,随手抽了一张径直往外走去。
“等等我啊!”
两人出了报社,打了黄包车一同前往影院,新华戏院圆拱形垂门下贴着巨幅海报,师傅减速半蹲压下车身,裴苒跳下黄包车伸手,黎淑雯拿起腿上的包扶着她下了车。
那时候看电影是上流社会趋之若鹜的新潮爱好,人们戏称电影院为“通灵台”或者“镜花台”,新华戏院位于中山五路,设备一流,作为当时西门口最奢华的影院,厅内最多可同时容纳上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