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摇了摇头,还能帮上什么忙呢?她轻声道:“现在整个安宁县连张灯笼纸都买不到,我做不成花灯了,贺小姐。”
仿佛对自己的境况一锤定音。
“灯笼纸?”贺兰君一听到这几个字,眼睛一亮,沉声道:“若是这样,那我的好消息,你现在就可以听了。”
“什么?”韩昭抬眸,疑惑地皱着眉头,眼神却已不太清明。
“跟我走。”贺兰君拉起韩昭的手腕,起身,向停在汇香斋门口的马车走去。
信承诺小姐伸援手
马车停在了贺氏绸缎庄的门口,韩昭下了马车,晃了晃脑袋,在酒摊上喝的几口酒,坐马车的这段距离也已经清醒过来了。
她环顾四周,不知道贺小姐带她来绸缎庄干什么?
贺兰君下了马车,径直往店里走去,韩昭只能跟上。
店里,掌柜的在柜台后的躺椅上惬意地躺着,这个时辰,快到打烊了,客人自然不多。
有人进来,他往门口一瞟,立马收敛神色,起身站了起来,凑上前去,顶着张笑脸道:“小姐来了。”
又看了一眼贺小姐身后的韩昭,认出她正是之前跟小姐一块来的人,贴心地问道:“小姐是来看刚织出来的新布吗?”
新布刚织出来,他就派人告诉了贺小姐。
贺小姐前几日已经来看过,今日特意带她的这位朋友来,掌柜的想着,应该是要验货交付了。
贺兰君点了点头,正色道:“还得麻烦掌柜的带个路,带我们去瞧一瞧这织出来的新布到底合不合用?”
掌柜的忙点头称是,殷勤地在前面带路,领着她们往后院的库房去。
韩昭在后边听着她们的对话,渐渐反应过来,贺小姐这是带她来看布庄新织出来的灯笼布?
三月份的时候,她以此为条件,才答应贺小姐到她府上教习绘画,可后来,准备花灯比赛,事情忙碌,她竟把这事渐渐的忘在脑后。
此时灯笼布若能织成,无异于雪中送炭,天降一个大惊喜!
她睁大双眼,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失去,她甚至疑心,贺小姐的出现,是不是都是自己做梦想到的好事儿?
贺兰君回头见她呆愣愣的,疑惑地歪了一下头问:“一起去看看?看这织出来的新布能不能做你的灯笼纸?”
韩昭掐了掐手心,不是梦。她回过神来,跟着掌柜的和贺小姐快步往后院去。
后院有三间房,掌柜的打开了其中最大的一间。推开门,里面的货架上堆放了各种各样的布料。
掌柜的走到中间一排架子旁,往里走,从上层取下了一匹白色的布出来,抱到韩昭和贺兰君的面前道:“小姐,这就是工匠们新织出来的素布。”
贺氏绸缎庄的工匠们织出来的绫罗绸缎,根据不同材质的需求,会织出不同的纹样,然后再染色、上色,而小姐要求的这灯笼布,只需要原本的颜色,也不用织什么纹路花样,掌柜的就称呼为素布。
“工匠们也是织了好多次才织出来。这布得薄,还得透,还得韧,还得轻。可不好做了。不知道这次的合不合小姐和公子的心意?”掌柜的把布往前递了递,方便她们看的仔细一些。
其实这这批布一到掌柜的手里,阅布无数的他凭手感就知道肯定能成,说这番话也无非是想讨个功劳。以后店交到小姐手里,他也能捞个好。
果然贺小姐对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掌柜的,辛苦了。”
掌柜的忙笑呵呵的道:“为小姐做事是我的本分,小姐以后有事尽可以吩咐。”
韩昭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白色的布匹。入手是棉布一样的质感——柔软。拉开看,轻薄如蝉翼,透过布,手心的掌纹也隐约可见。坚韧且轻,正是她之前想要的那种布。
她的神色变得惊喜起来,她又可以做花灯了。
贺兰君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这布是没问题了,她想要的灯笼纸,现在有了。
她心内也松了一口气,韩昭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想再看到了,还是现在这样好。
贺兰君笑问道:“这布可以做灯笼吗?”
韩昭仍旧在摩挲着那匹布,目光没有离开,点点头,欣喜若狂地道:“可以!可以!”
贺兰君眼神转向掌柜的,示意,掌柜的立刻懂了,把手上的布塞到韩昭怀里,笑道:“公子拿好了。”
韩昭紧紧抱住怀中的布。贺兰君笑道:“这布就送你了。我相信你能再做出一个独一无二的花灯,我等着你夺冠。”
韩昭抬眸,见贺小姐笑眼盈盈,眼含期待,心下触动,目光也变得坚定,重重点了点头。抱着布转身出了门。
走了两步,又猛地回头冲过来,一手抱布,一手搂上来,抱住了贺小姐。很快的一下,又松开了,顶着贺兰君眼睛郑重道:“贺小姐,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此时恩情太盛,她欣喜若狂地不知该怎如何表达,说的话也有些胡言乱语起来。
说完,她转身夺门而去,留下贺小姐在屋内僵立着身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韩昭抱了她。意识到这点,贺兰君的心开始砰砰砰砰地快速跳起来,好像马上就要跳出胸膛了。
脸上热意上涌,她不禁伸出手,贴上脸颊,眼睛余光忽然扫到一旁的掌柜的。
掌柜的在韩昭抱上贺兰君的那一刻,就已经待在原地石化了。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目瞪口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子就是姑爷吗?小姐这样,老爷知道吗?
见贺兰君眼神扫过来,掌柜的连忙弯腰,钻进旁边的货架里,头恨不得塞到布堆里,嘴里念念有词道:“昨日刚进的紫云罗怎么就找不到了?我记得让小五放在这儿呢。在哪儿呢?怎么找不到呢?这小子又偷懒,等回头,我一定要说他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