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渝的身子一动不动,他像一座工作到全身僵硬的敬业雕像。他的耳朵屏蔽了所有电流的干扰,他的声音也变成单调的电子在二维平面上跳跃:“他们不知道我们分手了?”
薛策抿了下嘴唇,他没料到沈少渝会说这样直接的话,他没有准备好应对,“都是些……点头之交。”
沈少渝偏在这种时候变得敏锐,穷追不舍:“你不是说玩游戏的都是老朋友吗?”
“那也没必要跟他们说啊。”薛策不自然地接道。
沈少渝点了点头。可以理解,大概他自己的本科室友也摸不清楚他现在的感情状况。
薛策没看见沈少渝点头,然而心有灵犀似地,薛策说:“让我看看你。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啊,今天是大促上新的日子,是系统报警的日子,是他加班的日子。
脑海里的啸鸣终于要划破了自以为镇静的表情。
沈少渝的手指轻轻一滑,将视频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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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不在乎,别人就越觉得他还可以承担更多”
搁我还没上班的时候我一定写不出这种感悟,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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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4:09
抱歉,不小心按到了
00:56:14
没事,我们刚散场
00:5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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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1:43
难得穿这么正式的西服,待会就换掉了
挂掉视频后,沈少渝向后靠在转椅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啸鸣声渐渐消失,警报解除,他的理性重新掌控了大脑。四周一片死寂,他按规定检查三遍改好的代码,终于,发送。
等待反馈的时间里,他枯坐着,手指挪动,给薛策发了一句“抱歉,不小心按到了”。再过十来分钟,投诉单全部消停,而薛策也发来几张最后东倒西歪的合照。
合照里他们笑得一个比一个憨,沈少渝便觉得片刻前为一句道歉患得患失左右为难的自己的确是个心重的傻子。
从内心深处,沈少渝好恨薛策这样无处发散的活力,好恨薛策在这样的夜晚带着这样的语气来跟他打电话,恨到眼前空白,恨到双耳震鸣。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道理,明明几个小时前还会为薛策的打趣而发笑,明明自己爱过这个人的轻盈。
是他扫了薛策的兴吗?是薛策包容大度不计较吗?是他们再次配合默契地扑灭了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吗?
因为彼此都很清楚,他们决不会再吵架了。吵架是恋人才会做的事。
他将薛策的照片放大,手指摩挲过无温度的屏幕。是一件略浮夸的燕尾服,但穿在薛策身上也很合适,他本来就显年轻,而夜半过后头发的定型乱了,衬衫也扯出一截,让他的少年气又回光返照。凭什么呢,沈少渝想,明明大家都在上班。
也许这才是最不公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