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不是来抓你的!”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他们要探的人是我,是我在外头的仇人寻上门来了!”
那老子就赖你这里一辈子
“你?”卫莱一愣,似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季莫尘,“你这样的人怎么还会结下仇家?”
他苦笑:
“我怎么样的人了?只要是活着,就总免不了与人接触,有了接触,自然也就逃不开纷争。”季莫尘好笑地看着她,“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要真是来找你的,怎么还能在看到你之后依然逃走?又怎么会过你的门而不入,偏偏摸到我的房顶啊?不过……”他兴起捉弄的念头,“不过你还是走吧!我总不能连累了你!”
“你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一听说那几个人不是皇宫里来寻她的,卫莱心情瞬间大好。“这一招儿都被我用烂了,你还来?”
一转身,笑嘻嘻地挽上季莫尘的手臂:
“早说嘛!吓得本姑娘连夜逃走,真是困都要困死了!”
季莫尘无奈,看着被她挽住的手臂,真是抽回来也不是,不抽回来更不是。
这个女子真是太……太活泼了些。
“不逃了?”他笑问。
“不是来找我的,我干嘛要逃!再说——”她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有人欺负到头上,本姑娘怎么着也得与你同仇忾敌,一起将恶势力打到他们喊娘!”
“咳咳!”他又咳了起来,好不容易她说这一番话没再挂上“老子”两个字,结果到最后还是扔了个“喊娘”出来。
季莫尘抬起另一只手向她头上拍去,笑骂道:
“就是不知道学学正常的姑娘家,你这样儿的以后没准儿真嫁不出去!”
“那老子就赖你这里一辈子!”她也不装了,干脆怎么习惯怎么开口,“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没事儿逗逗山灵,这日子多好!”
“上马!”说话间两人已踱回马前,季莫尘这才抽回被卫莱一直挽着的手臂,然后将其反握住,用力将人向上一托,卫莱就这么被扔到了马背上。
共乘一骑,打道回府
“吓我一跳!”她惊魂,再瞅了瞅就要往另一匹马上翻上的季莫尘,突然兴起,叫道:“季莫尘等一下!”
“嗯?”他停下动作向她望来。
她拍拍自己身后的马背——
“上这一匹!”
他微怔,半晌扔出一句:
“男女到底有别……”
“我是伤患!”她强词夺理,“我身上有伤,你得照顾我。保不齐我在路上就会从这马背上跌下去,到时候伤口又重,你还得再给我治一次。”
季莫尘再度脸红,有时候她真怕了卫莱开口说话,天知道她那两唇一张一合会扔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来。
从马背上跌下来?这话也亏她说得出口!明明骑术精湛跑得稳稳当当,刚才要不是他仗着道路熟悉抄了近路绕到她的前面,还真追不上了。
“好吧!”他翻身上马,稳稳地坐于卫莱的身后,轻抬双臂去扯前面的马缰,这姿势刚好将卫莱轻轻地环住。
这种状态对于季莫尘来说是很不习惯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但是没办法,被卫莱缠了这么些日子,他知道,这丫头认准了的事,如果不依了她,八成是会闹翻了天吧!
随手去扯了一下另一匹马,马儿很通人性地靠了过来,在他二人的马奔起来的同时也、紧紧地跟随其后。
其实卫莱倒也不是故意为难季莫尘与她共乘一骑,实在是她自身的情况有些不大好,伤口很痛很痛,刚刚她说怕跑到一半跌下马来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此时有人策马,她便轻松下来。
迎风奔了一会儿,她干脆放软了身子,懒懒地向身后那个散着檀香味道的胸膛仰了去。
季莫尘身子怔了一下,随即也调整好了姿势让她能躺得更舒服一点。
状似不经意地向她紧握在自己腕上的手望去,那扣着的十指纤细修长,宛若沁雪山上的天莲。
你能让我开心呢!真好!
此时的卫莱安静得与平日里那个女子判若两人,他放缓了马速,让颠簸能够尽量地轻一些。
“疼吗?”他轻问。
就倚在额下的女子微微摇头,也不语,只是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季莫尘腾出一只手,将身后罩着的披风扯了下来,再覆在她的身上,原本来直灌而来的冷风一下子就被隔绝在外。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跟什么人结了仇呢?”卫莱微仰了头,角度刚好能看到季莫尘。
头顶传来的声音还是淡如白水——
“你不是也没问我么!”
她点头,的确,有些事情不是对方不说,而是己方不问。
可是也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问的,虽然与季莫尘这个人相识不久,但她却一反特工该有的警觉,而选择了义无返顾地相信他。
她想,应该是这个时代和这个环境让她的心境也有了细微的改变吧!
毕竟在这里不用成天提心调胆地潜伏,不用成天猜想长官传达下来的下一个命令会是什么,也不用成天想着怎么样去跟目标人物周旋,更不用……卫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更不用去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去投入陌生男人的怀抱。
在从前,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是随她自己的心意去做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组织、有计划,作为一个执行人员,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利。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没人管得了她!
“有开心的事?”像是感觉到怀中之人的畅快心理,季莫尘扬了扬唇,“你都快笑出声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