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指的是杨小姐私奔,令梁大人蒙羞一事?”素馨不可思议,“那不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么,梁大人犯得着这么做?这么多年来,他和杨小姐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和睦。”
“还记得初到那夜我们行酒令。”李纤凝说,“一句酒令也斤斤计较的人,未过门的妻子与人私通淫奔,令他生受奇耻大辱,我不信他能真正放下芥蒂,像他表现的那样不计前嫌。”
“三个嫌疑人……”素馨竖起三根手指,“凶手是他们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小姐,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无论是梁大人还是冯家郎君抑或夏夫人,我都无法想象他们是凶手。”
“你看我像凶手吗?”李纤凝忽然问。
“小姐?”素馨惊诧,“小姐哪里像凶手了,真是的,又不正经。”
李纤凝翘着二郎腿,单手支头,嘴边噙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模样的确很不正经。
夏氏派人快马飞抵主宅,回禀了杨宛的死讯。杨家人等大惊,傍晚即有人过来料理,经过一夜商讨,杨家人也觉杨宛死得蹊跷,决定报官,等待官府定夺。
报官的人刚刚离开不足半个时辰,有仆人进来通报,官府的人来了。众人诧异如此之快,纷纷迎出去。
哪知所谓官府的人竟是韩杞和解小菲。
京兆府走脱了三个江洋大盗,人手不足,管万年县借调了一批人,韩杞和解小菲也在其中。他们此次上门实为分发三个江洋大盗的画像,提醒主人小心。
误会一场,其余人等照旧返回居处,唯独李纤凝留了下来。
解小菲诧异道:“小姐怎么在这里,刚刚他们说案子,这里发生案子了吗?”
李纤凝不答反问,“三个江洋大盗是什么情况?”
“他们分别叫张雄赵虎陈据,在冀、兖、豫、荆等地都做过案子,手段残忍,盗人钱财,淫人妻女,最后还要赶尽杀绝。去年九月在京畿地区犯了案子,盗了丹阳公主府中的财物,京兆府大费周张将他三人缉捕归案,因不肯透露赃物下落,一直未明正典刑。不想几日前逃了出来。已知三人身上带伤,陈锯伤势最重,应该跑不远,但是搜了几日了,依然不得踪迹。”
李纤凝想了想,说:“我跟你们一道。”
韩杞抬眼瞥她。
解小菲挠头,“这里不是发生案子了么,小姐不查案子,和我们大日头底下跑来跑去作甚,动辄一身臭汗。”
“这里的案子我暂时插不下进去手,待会儿官府的人来了,反受他们盘问,怪没意思。”边说边往外面走。
“不知会素馨姐姐一声么?”
“不用。”
不想那门子拦住李纤凝,“李小姐,主子早有吩咐,官府的人到来之前,谁也不准出去。”
李纤凝微微一笑,“你拦得住我吗?”
门子犹一脸茫然,解小菲早伸出来一条手臂将他搡去一边,护着李纤凝出了门。
到了外面,少有树荫遮蔽,果真酷热难耐,三人赶着去下一户人家,脚步快,不一会儿走出了一身汗水。
李纤凝盯着解小菲紧绷的下颌线说:“瘦了。”
“小姐不来衙门,没人请我吃饭,当然瘦了。”说罢,问李纤凝,“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快了是多久,我巴不得小姐即刻回来,衙门里没有小姐都不像衙门了。”
李纤凝笑。
韩杞则是一脸无语。
复行二三里路,解小菲突然腹痛,叫李纤凝和韩杞先走,自己钻林子里去了。
站坡上远望,前方稀稀落落十几户人家。李纤凝和韩杞前往分发三个江洋大盗的画像,发到一户姓祝的人家时,主人神态有异,眼神飘忽不定,言语上也急躁,似乎急于打发他们。韩杞叮嘱她这三人凶残暴虐,别不当一回事儿,千万小心。祝家娘子连说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走吧。两只手撵鸡撵鸭似的撵他们。
李纤凝和韩杞交换了眼色,没惊动他们,接着到下一户分发,趁机打探祝家人近日有无反常之举。
“反常?”邻居大婶想了想,“若说反常就是那祝家嫂子杀鸡,平时宝贝的不行的鸡,指望它下蛋呢,说杀就给杀了,这不是败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