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县丞这是……”
“本县今晨于东市发现一具男尸,身上携带十字,系景教教徒,身份尚不明确。两位既是景教人士,何妨随我去看看,指不定是相识。”
咄喝和陈坊正相顾愕然。
李纤凝着意观察他们两个,发现那个叫咄喝的胡僧愕然中带有几许惊慌。大步当先,甚至走在了仇璋前头,似乎很想见一探究竟。
到了停尸房,见到停尸床上的尸体,更加愣住,久久说不出话。
陈坊正仅是惊讶而已,“哎呀呀,这人……这个人怎么被捅了这么多刀,真是凄惨。不知系何人所为,真该拉出去凌迟了。”
仇璋道:“二位认得吗?”
陈坊正摇头,“不认得,但是听仇县丞方才说他是教友,不知哪个级别,若到了金莲一级,寺里有登记造册……”
“陈坊正!”
陈坊正话说一半,咄喝猛地一吼。
陈坊民一哆嗦,“怎么……怎么……”
李纤凝看出咄喝存意阻止陈坊正说话,和仇璋交换了眼色,仇璋道:“太好了,死者正是金莲教徒,既然寺里有登记造册,查起来方便多了。”
当即欲和他二人回去取名册,陈坊正趁机道:“那蒯刚的事……”
“一码归一码,先取名册要紧。”
陈坊正颇有偷鸡不成蚀把米之感,指望咄喝说点什么,关键时刻他却蔫了。哪知咄喝现在心事重重,全然顾及不到蒯刚了。
仇璋和他们离开后,解小菲回来报,他仔细盘问了附近坊民。街两侧是食肆酒店,晚上往往铺门一关即家去,只有少数店铺及朝食铺子的主人家会宿在店里。
据那少数的几户人家反应,大约在丑时左右,他们听到外面有奇怪响动,犬还吠了几声,后来又安静了。
棺材那么大的物件,不可能凭空出现。对方当晚必潜伏于东市。解小菲遂又问他们这两天可曾看到哪家商铺有运入棺材,众人皆说没看见。解小菲转而去查棺材铺,经查,隔壁的吴记棺材铺于昨晚失窃一口棺材,黑漆,柳木制。解小菲带着吴老板认棺材,吴老板一眼认出盛殓死者的棺材是他棺材铺里失窃那口。
就地盗棺,印证了李纤凝先前的猜测,尸体和抛尸之人就藏在东市。当即吩咐解小菲挨家挨户,一丝不苟地查。
解小菲领命去了。
这头衙役又来回禀,朱滕的双亲和妻子来了,问能不能把尸体领走。五月天气热,尸体不易存放,李纤凝允了。朱滕的父母妻子又好一顿跟她哭诉,哀求她严惩杀人凶手,不能叫他们的儿子丈夫白白死了。李纤凝无法承诺什么,安抚几句,将人打发走了。
却有一娇小娘子,泪盈盈的不敢上前。
李纤凝问她,“你是谁,来衙门有事?”
小娘子说她来找自己的丈夫。
“丈夫?谁是你丈夫?”
小娘子回她的丈夫叫丁酉春,和朱滕是邻居也是朋友,十四日晌午两人一道出去,如今朱滕死了,而她的丈夫却下落不明。
“你那丈夫没和你说去哪?”
小娘子抹泪,“他只说次日回。”
“他可是景教信徒?”
“是啊,他和朱兄弟都是。”
李纤凝猛然想起口供里朱滕的遗言,“救我……兄弟……”他不是在向大理寺差役求救,而是说“救我兄弟”,他要他们救丁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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