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委屈得很,江太傅面色也为难,江家大多下人都是余氏一手管教,包括管家和几个管事的嬷嬷,都是余氏的心腹,他好不容易养个自己的心腹小厮,帮他瞒着醉花楼的逍遥事,总不好被余氏打死。
他好言好语道:“你何须这么置气,到底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下人的过错,这罚得未免太重了些?”
余氏柳眉一挑,不解道:“你今儿怎么插手起我管教下人来了,瞧你这意思,是觉得我太心狠,拐弯抹角骂我是母老虎呢?”
江太傅本来就被裹成球的脑袋更大了。
他搂住余氏的腰,好声好气哄道:“什么母老虎,你最是温柔贤淑了,不是说夫人罚得狠,只是这晗儿出阁的日子都快到了,家里总不好打出人命不是?不如就打他个二十棍子,出出气就行了。”
余氏这些年就爱这般被江太傅哄着捧着,听他这般说,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本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可余氏心疼她有伤,竟亲自帮他解衣沐浴,待退下他的外裳后,眸中那点心疼立刻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溢出眼眶的怒意。
只见江太傅脖子下方,有一块显眼的红痕。
江太傅还满是不解,问道:“夫人怎又不高兴了?”
余氏眯起眼,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江齐安,你今夜去何处了?”
她忽然以全名称呼,使得江太傅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去醉花楼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撒谎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
“不过是几个下属官员请我吃了一顿,就是刑部那几个,这不是为了帮晗儿从牢狱中捞人吗,几个点子都是一起商讨的,最近来往难免频繁些。”
余氏继续帮他宽衣,问道:“具体是哪几位大人相邀?”
江太傅笑笑,敷衍道:“都是些官场应酬之事,你今日怎问得这般细?”
余氏声音愈冷,“自然是怕你与什么狐朋狗友学坏了,流连于风月场所。”
“啊?”
江太傅微微一顿,别过头去咳嗽了两身声以此掩饰心虚,“什么风月场所,夫人还不知道我吗,我向来不好女色,这些年来就是妾室通房也不曾有过,又怎会看得上外头那些不干不净的货色。”
余氏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江齐安与她初成婚时倒还好,可自从她生下江晟,江家有了香火传承后,他就开始越来越素,近几年更是都快可以出家当和尚了。
但她在自己面前向来是关心至极,无有不依,对晗儿晟儿两个孩子也是极好,所以余氏从未怀疑过什么,只当他是年纪大了。
可如今看来,焉知他不是老当益壮?
但余氏多年掌家,也不至于如市井泼妇般莽撞质问,她先伺候江太傅下了浴桶,而后出门让人去寻了那刚被打完的小厮。
小厮以为余氏气没出完要接着打她,吓得忍着伤痛,不停地磕头求饶。
余氏微微上挑的凤眼凝视着他,缓缓道:“我问你话,如实说了,饶你不死,若是撒谎,太傅也救不了你。”
他身上的伤钻心地疼,故而他的求生欲变得极为强烈,“夫人请问,只要能活,小的定知无不言。”
余氏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太傅今夜去了何处?”
“他、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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