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津辞的父亲沈书在世时,喜爱文墨,对苏州园林颇有造诣。
这处沈氏庄园的很多地方,都颇具匠心,精华巧思可圈可点,园林整体是江南风格,里面大片的假山石林,都是从苏杭运过来的。
如此造景,奢靡铺张,成品古宅在香江也极罕见。
康宇替后座的男人拉开车门。
夜幕深沉,沈津辞的身影被渲染上了一层暗色,他下车,一身黑色的西装,越衬的肤色白皙。
夜间送别边月,沈津辞就去了灵安寺,一身清幽焚尽的檀香气尚未散尽。
他去那里,是为了祭拜父亲沈书。
沈书信佛,死后骨灰未进沈氏宗祠,而是按照他的遗愿,放置在灵安寺正殿佛像后面。
灵安寺每年的这几天,都会闭寺,是因沈津辞要去给沈书上香。
“人都到了,”康宇将伞面朝着沈津辞倾斜,声音恭敬:“您大伯沈驶年和二伯沈鉴,已经等了您一个多小时。”
沈津辞听完,面无波澜,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路上,雨水打在低垂的瓦檐上,声音清脆可闻。
沈津辞走进前厅,里面是一群西装肃穆的中年人。
为的男人在品茶,听见脚步声,不动声色的望沈津辞的方位。
沈驶年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但是养尊处优,加之沈家人的样貌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于是看起来,有种不能揣测年纪的成熟内敛。
“津辞,我和你们的叔伯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沈驶年放下手中的杯盏,朝着沈津辞笑笑,表情称得上和蔼:“雨季路难行,我们这些人坐在这饮茶不辛苦,反倒是你要去上香,一路奔波了。”
这话语间的体恤沈津辞没听出来,反倒是听出了些意味深长。
沈津辞用温热的毛巾揩手,动作缓慢优雅。
有人接着道:“今天是老家主的祭日,照理说,您应当带上我们这些老东西,一起去尽心意的。”
沈津辞将毛巾扔在托盘上,“真的想要尽心的人,不需要这些仪式。”
他大步从容,朝着主位走去,一身气质冷淡,是遥不可及的漠然。于是经过众人时,那些在商场上驰骋半生的中年人们,都不由得屏息。
“这几年我在国外,沈氏辛苦大家协心合作了。”沈津辞坐下,直接忽略了沈驶年的寒暄,淡淡开口:“我已经打算留在香江了。”
沈驶年和对面的沈鉴交换了目光。
沈鉴长得书生气,看起来文秀,他脸上堆起笑,带着试探:“家主的意思是”
沈津辞把玩着食指上裸戒,未抬眸,淡淡说:“你和沈驶年明天抽个时间,去沈氏集团办理事务交接。”
沈驶年面色难挂,沈津辞这人,实在是太狠心,野心太重,他要稳坐钓鱼台,走的就是强制集权的路。
至于他们几个,名义上是沈津辞的叔伯,实际上在沈津辞眼中,只怕是不如一条狗!
“沈津辞!做人留一线!你赶尽杀绝没意思!”沈驶年气骂:“你现在年轻,不知道亲情可贵!”
沈津辞扯了扯唇角,笑容凉薄,他终于给了沈驶年一个眼神,睥睨寡淡,“还是今晚吧,今晚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