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昨夜好歹喝了点酒,吃了几口肉羹,崔瑾却是饿了几天了。
“诶,这就对喽。”王驴子笑着扔掉手中的断刀,也去吃肉了。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的,直往嘴里塞。
“天下最香的便是此物,某走南闯北,就好这一口,可惜啊,现在没酒,不然当与二位浮一大白。”王驴子吃起肉来,仿佛饿死鬼投胎,一根肉骨头三两下就啃光了。
“你俩给我留点!”李跃也不再矜持了。
要砍人,先填饱肚子,有力气再说。
撸起袖子就往釜里面掏。
昏暗的篝火下,将三人的影子投到墙壁上,随着篝火的浮动而摇曳,吃肉啃骨头的声音略有些瘆人。
不过现在谁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饥饿带来的不仅是肚子的空虚,饿到极致,人就不是人。
李跃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么吃过东西。
肚子里面充实,人跟着充实起来,脑子转了起来。
现在自己跟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此人深知季家堡的内情,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逃出去的可能大大增加。
“驴兄……”李跃刚一开口,就被王驴子打断了。
“季雍为人谨慎、戒备森严,你们逃不出去的。”
“可有地方让我等藏身?”崔瑾也吃饱了。
王驴子笑了一声,拍了一把撑圆的肚皮,惬意的打了个饱嗝,“这坞堡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
坞堡不是县城,里面的人,要么是季家的庄户,要么是季家的僮仆,找两个人还是容易的。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李跃心中一沉,现在是子时,还能混一下,一旦天亮,就会有人来搜寻。
也就是说,时间不多了。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李跃扬了扬手中的菜刀,上面已经被王驴子砍出两个豁口,不过有东西在手上和没东西在手上,感觉是不一样的。
“杀出去?”王驴子眯着眼笑道。
李跃忽然发现,此人年纪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大,长得也不是想象当中的那么丑,只不过一脸风霜和老成掩盖了他的真实年纪。
若仔细看,会发现他那张驴脸挺有特色。
“此乃莽夫所为,我们可以劫持堡中的重要人物,换我们出城。”都混成山贼了,李跃心中也没那么多的礼义廉耻,活着最重要。
“不错。”王驴子点点头。
“那就请驴兄指点一二!”李跃冲王驴子拱了拱手。
无论前世后世,有带路党事半功倍。
王驴子吃了季家堡的驴,季雍肯定不会放过他,这年头一头畜生比人值钱多了,没发大水的时候,一头驴可换两个青壮,现在发了水灾,黄河两岸的流民遍地,人更不值钱了……
崔瑾泼下一盆冷水,“季雍既然为人谨慎,肯定会有重兵保护家眷,就凭我们三人,只怕近身不得。”
李跃目光转向王驴子,这厮到现在都还没露底,但崔瑾语气显然把他当自己人,这很危险。
忽然心中想到了什么,“驴兄啊驴兄,你既然敢吃季家堡的驴子,难道没为自己留条后路?”
崔瑾也反应过来,手再一次按在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