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意图,顾夏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阻止:“爷,不行的,咱们还没有用膳……”
“等会再用。”苏御说罢,一把将顾夏抱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屋里的丫鬟们早就?被喜儿?打发了?出去,她自己便在门口守着,可?不能让人闯进去。
如意茶馆。
仍是二楼角落的那一处厢房。
厢房里,气氛压抑,阒然?无声?。
苏御已经换了?朝服,着一身圆领斓衫,脸上神情平淡,任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齐星礼不动声?色地看?着苏御,良久,他问:“世子特意寻我,是想?要我怎么做?”
“我要虞清的命。”苏御自顾倒了?杯茶,淡淡说道。
齐星礼没料他竟这般直白,唇微微颤动了?下。
苏御端起茶杯喝茶。
齐星礼缓缓攥紧了?手,问道:“她可?能是我的生母?”
苏御喝了?口茶:“十有八九。”
齐星礼:“你要我帮你,要我生母的命?”
苏御放下茶杯,说:“是。”
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始终都是淡淡的。
桌上的水开了?。
红泥小炉上的铜壶“咕噜”“咕噜”冒着白汽。
齐星礼的一双眼隐在雾气里,神色难辨。
良久,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攥成拳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我以为你至少会委婉地说服我,或者承诺将来饶她一命。”
“虞清必须死,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苏御站起身,双目深炯,掷地有声?,“国有国法,若为达成目的,而放作恶者逍遥,那这个国家的国运也就?到头了?。”
一语落下,齐星礼心?头一颤,他定定望着苏御,神情怔忪。
几乎是下意识的,齐星礼想?起了?从前。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提笔时的情景,母亲就?在身边看?着他,看?他一笔一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想?起了?自己在书?院的阵阵松涛中熬灯苦读的那些名言名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也想?起了?童试中榜时的心?潮澎湃,两次乡试落榜时的怅然?若失。
还有至今未入土的张幼娘,那个女子,为了?洗清已故丈夫的冤屈,生生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是啊,国有国法,犯了?何罪,就?该以何罪治之。
从他第一次拿起笔,他就?盼着有朝一日能以手中之笔造福百姓。
而非徇私枉法。
静谧的屋子里,齐星礼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起。
“你需要我做什么?”
“决定好了??”苏御始终审视着齐星礼的神态,也知?晓他是真地下定了?决心?,却还是这般问道。
齐星礼惨然?一笑:“母亲养我一场,又?因?我而丧命,我总要查明她的死因?,为她讨回公道,还有……林帅和林少将军,他们为国征战,是大应的英雄,不该这般死得不明不白,你说的很对,若国法不存,家国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