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声怒道:“要走,你就走远些,真是……”
她果然还是厌弃他的吧,罢了。
他起身,轻声离开了她的房门。
最后,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早些回来,我寻人问了,下月初七,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外头没了声音,沈舒以为他正在和她置气,怪她不相信他。
“真是个糊涂脑袋,我几时说过不信他了?”
入夜微凉,庄子里的茶树长了一茬又一茬,也亏得南方的气候养人。
沈舒伸了个懒腰,不知不觉已经工作到了晚上八点了,这个时候饭菜都应该凉了。
沈舒扶着红木扶手下楼,整个沈家忽然间冷清了不少。
他该不会真的回了重庆吧?
沈舒不由得担心起了秦宴,他是整个淞沪之战唯一幸存下来的人,蒋介石还会信任他吗?就算是信任,他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够重新获得蒋介石的信任?官复原职大抵是不可能了。
沈舒又开始担心,此去重庆的路上,他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
奇怪,她去担心他做什么?
“小姐,您下来了,我去敲了好几次门,没人响应,我拿饭菜给您热热。”
刘管家心疼地看着沈舒,现在的沈家全靠一个沈舒支撑着,她承受的压力不是他可以分担的。
“先不忙,我姐姐呢?”沈晚心虽说以前胡闹了些,也不会超过下午六点回家,更遑论现在到了八点依然不见人影。
刘管家摆了摆头:“方才我打电话询问过何导演了,说是和金先生吃饭去了,这会儿估计是和金先生看烟火去了。”
看烟火?
这个倒是有可能。
“小姐,大小姐如此信任金先生,她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错的。”刘管家宽慰道。
“我去热热饭菜。”
刘管家也有一些心神不安,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人影了,不知是不是又去了赌场。
沈舒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宴会上打包回来的饭菜足够沈家吃上好几天。
沈舒脱开一只基围虾的外皮,缓慢放入口中。
连连吃了两碗米饭,沈舒才觉肚子里有了东西。
“刘叔,快到惊蛰了吧。”
“是啊,上海的局势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哎。”
沈舒笃定道:“是中国共产党。”
刘叔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也希望如此,可是,共产党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日本人的装备精良,而他们共产党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天幕忽然打起了雷,银色的长蛇游走在黑云之中,偏偏没有降下来一滴雨。
老人常说,雷声大雨点小,多半是人有冤情。
沈舒内心的不安更加重了。
“刘叔,找些人去寻晚心姐。”她总不放心。
刘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