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院内,胡都尉跟隋灵穿好衣裳开门出来,院子里黑漆漆的,钱家一众人碍于胡都尉的身份,心里憋屈的要死,面上还不能发作。
钱母喘着粗气,呼气声沉如半死的老牛,隋灵循声望去,她大感痛快,这老婆子有本事还骂啊,气死她个老东西。
“都尉大人,我愿意跟你走。”隋灵轻快地开口。
“不知羞耻。”钱母没忍住,她咬牙唾骂:“下三滥的贱东西,偷男人偷到家里来了,有娘养没娘教的小娼妇……”
胡都尉不耐烦听这些,他清咳一声,跟钱威说:“朱千户手下死了个百户,你顶上去。”
钱威虽说气得头晕,但在得知奸夫是胡都尉时他就盘算开了。升为百户,在这之前他求之不得,但在今夜,他却嫌弃职位太低。又不是战乱时期,百户名下虽有一百个士卒,但也有名无实,既无号令之权,又无收刮油水之利。
胡都尉不在乎他怎么想,这种事他已经做惯了,钱威的性子他也看出来了,不是那烈性之人,没什么威胁。他拽过隋灵,说:“她继续养你家里,还是你婆娘,往后表现的好,升你当屯长。”
“不——”隋灵面如死灰,她拼命摇头,嚷嚷说:“我要跟你走,我不想再留在钱家。”
“胡都尉,你位高权重,我们奈何不了你,但你也别欺人太甚,这个贱人你愿意带走就带走,不愿意带走就别惦记着,天明我就买一包耗子药毒死她。”钱母说得坚决,她看向小儿子,说:“家里有我没她,你们看着办。你若是铁了心要留她在家,我也奈何不了你,我只能毒杀了她,再拼着一条老命去状告胡都尉玷辱我儿媳。”
钱母如隋灵憎恨她一样厌恶这个人,又懒又奸,心性还恶毒,谎话张口就来,自从她来这个家,这个家就没消停过一日。她做梦都想把这个儿媳妇赶出家门,奈何儿子舍不得她的好颜色。
这下可好了,隋灵这个祸害有人接手,钱母心里高兴得打鼓,拼着儿子当绿头王八被人笑话,她也要把这个又蠢又恶的女人赶走。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胡都尉没想到钱威是个孬货,却有个烈性的娘,他琢磨着实在不行只能把隋灵收回后院,她蠢归蠢,却着实长了张好脸。
钱威急得飙汗,他走到老娘旁边,说:“你要是见不得她,过两天我带她搬出去,你跟我爹带着兄嫂继续住这个小院。”
“你要当绿头王八我还想要脸,你当你爹的脸是屁股?”钱母伸着脸,自己抬手扇一巴掌,说:“我养个窝囊儿子我没脸活,索性跟你爹早点死了,去地下了有脸见祖宗。”
她是下定决心要赶隋灵走,胡都尉的意思她明白,那种用女人屁股换官位的肮脏事她不肯让钱威去碰,一碰上就脱不开身了。她平日爱占小便宜,也只敢抠抠掐掐省点小钱,那见不到底的大便宜她害怕,也不让她儿子去碰。
钱威无奈,他不可能不顾爹娘的死活。
“罢了,我带她走便是。”胡都尉收起之前的打算。
“百户之位……”钱威又怕他不肯应诺。
“给你便是。”胡都尉攥着隋灵的下巴摸了摸,说:“我这人一向大方,睡了你婆娘,百户之位就是我的过夜费。”
钱威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隋灵高兴了,她选择性忘记之前胡都尉的话,能带她脱离这个家她就高兴,终于不用再日日穿粗布吃粗粮,不用再蹲那肮脏滂臭的茅厕,不用再洗碗做饭,不用再追在鸡屁股后面扫粪。
她长长吁口气,当妾就当妾,穷人妻不比富人妾。
事情说定,胡都尉也没离开,他霸占了钱威之前睡的床,还拉着隋灵也睡上去。
钱家一众人一夜没睡,用隋灵换个百户之位,一家人能换个更大的宅子,钱大哥两口子是最高兴的。钱母也喜笑颜开,想到以后不用再看见隋灵,她觉得夜风都是甜的。
想到这儿,钱母一改抠抠搜搜的德行,她亲自去鸡笼里抓只老母鸡,喊大儿媳烧水,婆媳俩连夜炖一锅鸡汤。
天明时分,一锅香浓的鸡汤出锅,胡都尉喝两碗填饱肚子,就带着隋灵大摇大摆走出钱家。
早起抱柴、打水的人看直了眼,胡大人得一美妾,他自诩风流,对路人的眼光熟视无睹。偏偏隋灵也面带桃花,面对打量不闪不避,抬着下巴一脸傲慢。还没走出这个巷子,她已经看不上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了。
真是个没脸没皮的,胡大人觉得好笑,他故意在众人面前轻佻地拍隋灵屁股,见她一脸娇羞,他嗤笑一声。
一对不要脸的人走出巷子,巷子里的人哗然一片,纷纷张口唾骂。
“可怜钱夫长,奸夫跑到屋里了,他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到头来媳妇还跟人跑了。”
“钱婆子天天骂她儿媳勾搭野男人,这下是真勾搭走了。”跟钱家有矛盾的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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