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意虽然胆小又社恐,可偶尔也是非常倔的,就比如在这件事上,他觉得他一定要跟成因见一面,就哪怕最后对方不愿意再同他说话,也一定要见一面。
再打电话是没意义了,成因肯定不接,而且也会找各种借口,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了,反正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于是他心一狠,回到家搬了张凳子放在玄关处坐下,然后将门留了条缝。
他要等,等着抓到成因为止。———成因是真出门了,本来也睡不着,他便一大早就出门吃早点。当然也是因为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干。
吃早点途中他接到了吴明意打来的电话,接是不可能接的,他可不想到时候忍不住飙脏话,便借口在忙就挂断了。
意外的是,吴明意竟然没说别的,而是问他去不去拿走东西。
可笑,不是说好了租他一间卧室,还给了600块钱呢,难道就一天租期?
他气得刚想质问对方,却忽然想起自己不是本来也打算撇清关系吗,这不正好合他的意。
于是,那些东西他也不打算要了。
回绝之后,他咬了一口包子,索然无味,还是去办正事吧。
海龙通讯城四楼的东北角,有一家只有十平米大的店铺。
一个黄毛小子正坐在玻璃操作台后鼓捣手机。
成因走过去,曲起手指敲了敲台面:“生意来了。”
黄毛抬头一看,立马露出灿烂的笑脸:“因哥,你咋来了?”
可当他看清成因脸上还贴着纱布时,又紧张兮兮地问:“哥,你这脸怎么回事?”
“以后说。”成因看了看四周,下巴一抬示意进里面去。
黄毛立刻会意,从操作台后出来,跟成因一起走到了最里面的小沙发处坐下。
“哥,我给你倒水。”黄毛拿过水壶,摇了摇发现是空的,又立马站起身,“我去烧水。”
“不用,坐下。”成因拽住他的手腕,随后从兜里摸出手机放在圆圆的小茶几上,“拆开看看,然后再给我找个一模一样的二手机。”
黄毛愣了一瞬,但很快就点点头,拿起手机去到操作台。
他技术熟练,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把手机拆得七零八落。
大概十五分钟后,黄毛又拿着手机走到沙发旁,发现成因竟然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拉过一旁的被子替成因盖上,盯着脸上的纱布看了好半天才蹑手蹑脚走出店铺。
成因确实太困了,原本经历了那种事就很疲惫,结果回去又遇上个付东和吴明意瞎捣乱,导致他失眠了一夜,以至于刚才一靠在沙发上就昏昏欲睡。
脸有些疼,他忽然惊醒,一脑门子冷汗,这才发现黄毛正跪在沙发上替他换药。
他本能的想躲,黄毛赶紧说:“哥,马上就好,你等等。”
成因只能僵硬着身子等对方结束。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跟人有这种亲密接触,因为身份特殊,处理任何一段感情,包括爱情,友情,亲情,对他来说都必须万分小心。
这时,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吴明意,那天吴明意好像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替他换药,眼睛大大的,嘴唇薄薄的,随时都低着头就像乡下来的小媳妇儿一样,有种逆来顺受的人妻感。
想到这,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回想起了刚才做的梦,梦里面曹毕钏和吴明意一左一右朝他扑过来,嘴里还嚷嚷着让他只能选一个。
噩梦,绝对是噩梦!
实在太可怕了,他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心下暗暗咒骂:选毛线,老子他妈是来当卧底,不是来玩男人屁股的!
这时,黄毛也处理完了,坐在一旁睁着星星眼看着成因:“哥,手机查了,没问题,二手机也找来了。”
“嗯。”成因心不在焉地回应着,见黄毛半天没拿出手机,便摊着手,“拿来啊,愣着干什么。”
“哦哦哦。”黄毛这才赶紧将两个手机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一眼瞥去,几乎一模一样,连面儿上的一些划痕都差不太多,可见黄毛是下了些功夫在上面。
“好。”成因收起手机,摸出钱包,“多少钱?”
黄毛羞涩地摸摸脖子:“不用了,没几个钱。”
“没几个钱是多少钱,做生意还有不收钱的?”成因二话不说就要给黄毛一个暴栗。
黄毛躲了一下,害羞却又直白地盯着成因,眼睛里满是崇拜:“那就500,你那手机型号太老了都不值钱,要不我给你淘个新手机?最近不是新出了……”
成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抽出五张票子卷起来一下就塞进了黄毛嘴里:“话多,走了。”
“呸呸呸。”黄毛扯出嘴里的钱,擦了擦嘴,见成因要走慌忙之下上前挽住了成因的胳膊,“哥,这么快就走,不多待会儿?我还想跟你多说说话呢。”
按以往的情况,成因有可能还会坐下来再说上几句,可今时不同往日,在经历过曹毕钏事件后,他现在就如惊弓之鸟,容不得一丁点的侵犯!
他缓缓扭头看向黄毛,生硬地一字一句道:“孟海,松开。”
“呃?”孟海悻悻地收回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成因揉了揉太阳穴,态度也软了下来,而后语重心长地对孟海说:“孟海,你现在也是一个成年男性了,以后不要再对另一个成年男性有这种拉拉扯扯的亲密行为,这样很不道德,知道吗?我先走了,你好好做生意。”
成因走了得有好几分钟,孟海才缓过神来,茫然地曲肘在身上摸摸搓搓着,嘴里还嘟囔着:“刚才什么情况?我被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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