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神色闪了?闪,思?量下后便伸出两个手指头,“一个月,五两银子。”
慕汐闻言,心下稍安。
幸而她每日?收摊回去?后,皆会?抒今日?所得尽数交与霜碧保管。此时全身?上下,她掏尽了?也不过只有今日?下午赚的六文钱。
慕汐把兜里?的六文钱全拿出来递给旁边的一个地痞,道?:“今日?我全身?上下也只有这些,全给大哥。明儿?我再把余下的银两补上。您看,可好?”
她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那壮汉亦不由软了?态度,况且摊子在这,料她也跑不了?,便收了?那六文钱后,挥挥手,“行吧!明日?一早准时过来交上剩余的钱,否则老子断断饶不了?你们。”
“是是。”
见那群人走远,鹿韭方敢从慕汐身?后出来,很是担忧地问:“姑娘,五两银子可抵我们近两月的开销了?,我们当真要交给他么?”
慕汐收好药匣子挎在手边,温声?笑道?:“自?然不能,方才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不如此,你以为单凭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完好无损地脱身?么?”
幕后手,太天真
鹿韭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却见慕汐转身便往左手边走,她忙指着右边喊道:“姑娘,回?府的路是这边,您走错了?。”
慕汐抬手晃了?晃,并未回?头,只道:“并未走错,我?们现下需得去衙门一趟。”
鹿韭忙追上去,歪着脑袋,一脸惑色,“是我?们去衙门做什么?”
慕汐闻言止住脚步,扬手敲了?下她的脑门,温声道:“傻丫头,我?们遇见这种事,除了?找衙门还能怎样?快些走吧!若是散衙便要到明儿才能过来了?。”
鹿韭顿然反应过来,忙笑着跟上去。
到了?府衙,却正好碰见散衙时,慕汐几番请求守在门前的衙役,他方肯进去通禀一声。
没过半刻钟,那?衙役便出来正色道:“姑娘还是请回?吧!你说的那?个情况,我?已?回?了?大人。我?们大人说了?,那?恶霸乃是上瑶村梁家的,此前也曾因私收头钱一事入过几次狱。奈何他出来后,对百姓的报复更甚,偏偏还做得滴水不漏,我?们就算想抓他,也得拿出证据不是?”
“此番他砸我?摊子便是明证。”
那?衙役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那?也只是姑娘你自个儿说的,你且问问周围的摊主,谁敢出来为你做证?他们便是不顾惜自己的命,也必定会他虑到自己家人。我?劝姑娘,您手头若是宽裕,便是交些头钱又何妨?”
慕汐险些要被他这话气?笑了?。
她纵是手头宽裕又如?何?她凭什么要把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拱手让与?他人?
心知再求他们亦无用,慕汐转身便拉上鹿韭回?府。
这衙门不是与?那?恶霸狼狈为奸,便是只想占个茅坑,纯纯不愿做事罢了?。
“姑娘,那?明儿我?们还去集市上摆摊么?”回?府的路上,鹿韭见她怒意极盛,踌躇片刻,还是问出了?声。
“自是去不得。”
忽地思及一事,慕汐止住脚步,“我?记得,今儿目击此事的还有三位摊主,我?们且去问问他们。若他们肯出来作证,我?便去击鼓鸣冤,届时他们纵然想撒手不管,碍于民意,亦不得不管了?。”
闻得慕汐欲击鼓鸣冤,鹿韭微惊,“姑娘若是击鼓鸣冤,岂非闹得天下皆知?殿下会同意么?”
慕汐听到她这般说,不由得轻笑,:“我?管他同不同意。现下我?吃喝自理,又不求他什么?他若能让我?搬出王府,我?还得谢他放过的大恩呢。”
为荣华权势争得头破血流之事,鹿韭从前在春囍楼便见过不少,然似慕汐这般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非得自讨苦吃的,她却是头一回?见。
她对慕汐的做法虽有不解,可?在心底,又忍不住对她此举生出敬意。
慕汐辗转打听到了?那?三位摊主的住处,便上门一一拜访。
意料之内的,她家家都吃了?闭门羹。
旁人一听她要他们作证去状告那?梁恶霸,皆是满脸惊惶地摇摇头,便“砰”地一声关紧了?大门,任她如?何敲门、如?何哀求,亦不肯再开一条缝。
吃了?闭门羹,两人只得打道回?府。
霜碧闻得此事,不由得蹙眉道:“虽说外头有人私收头钱是常有的事,可?殿下声名在外,这种事素来令行禁止。纵是那?恶霸上头有人,难不成还能大过殿下去?按理说在他的治下是不该有这些事才对的。”
霜碧这话音未歇,慕汐猛然闪了?下神色。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一县官怎会怕了?一个毫无背景的恶霸?若说此事发生在别的地方,慕汐觉得尚有几分可?信。
然此处是淮州,裴行之的治下。
他是什么样儿的人,慕汐从前不清楚,现下心中?却已?了?然。他雷厉风行、手段狠厉,又怎会允许在他的封地内出现此等有损他声名之事?
思及此,她当即放下手头的东西,抬脚便要出门。
鹿韭忙喊住她:“姑娘,天色已?晚,您还要去哪?”
“去找裴行之,”话未道完,她忽然止住脚步,回?首问,“对了?,他住哪?”
霜碧和鹿韭面面相?觑,不知她要做什么,顿了?顿后,方回?:“浮夷轩。”
慕汐闻言,有些烦躁。